腦中的記憶開始翻騰，再重組。

林蘇茶的潛意識里開始記不住一些事情，關于席相堯的。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覺得她似乎是失憶了，但奇怪的是她又什么都沒忘，她眼皮微掀，看向坐在床頭握著自己的手，一臉疲倦卻也掩不住滿眼心疼與著急的人。

“林蘇茶，你醒了。”他的聲音很啞，聽起來極其壓抑，但帶著慶幸。

她動了動手指，下意識的開口喊，“哥，哥哥……”

席相堯握緊她的手，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緊緊盯著他，再開口時聲音有不易察覺的顫意，“別動，我去叫醫生。”

醫生過來檢查完后林蘇茶才清醒一點，她看著護士為她掛上液體。

護士出去后，席相堯彎下腰重新去握她的手，但在要碰到林蘇茶的時候，她的手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像是抗拒。

席相堯被這個動作刺了一下，他閉了下眼又很快睜開，問，“怎么了？”

林蘇茶覺得自己的思維變得奇怪，她開口說的話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她啞著嗓子問，“哥哥呢？”

席相堯高大的身體僵住，看了她半晌，才壓著聲音問，“誰？”

“哥哥，席……席長暮。”她的意識促使她說出了那個名字。

席相堯的身體晃了一下，他壓制住怒意，咬著牙，“你叫他什么？”

林蘇茶的頭突然尖銳的疼起來，她痛苦的皺起眉，再說不出話來。

他理智尚存，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質問引發了她的頭疼，他努力平復下情緒，盡量放輕了聲音安撫她，“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么對你說話，乖。”

林蘇茶想用手去捂住頭，但她右手骨折了，左手打著針。

席相堯看出她的意圖，輕輕壓制住她的左手。

他心疼的看著她，“乖，忍一忍。”

也許是她的潛意識記得些什么，林蘇茶當真就沒再動了，她緊閉著眼，疼痛漸漸緩解后又睡了過去。

為了方便動手術，她頭部左邊受傷部位的頭發被剃了，有一個拇指的寬度，戴帽子能遮住。

見她睡著后，席相堯眷戀的用手指臨摹她的五官。

他心里很不安的一直在回想林蘇茶剛才說的話。

他似乎隱隱猜到了什么。

上一次林蘇茶頭部受到撞擊，她恢復了記憶。

這一次……

“她的頭部受到了兩次劇烈撞擊，腦震蕩相對比較嚴重，你剛才說她在之前也受過頭部的外傷……”醫生想了想，給出結論，“所以在醫學上，她的記憶會發生混亂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不需要過度擔心，一般腦震蕩產生的記憶混亂會隨著疾病的康復慢慢恢復的。”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席相堯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才稍微放松下來，他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把臉埋進手掌里。

他還是沒有從林蘇茶出車禍的驚嚇中徹底回過神來，特別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蘇茶，他就像是要猝死般的難受，心在不停的亂跳，仿佛失去了原本的節奏。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了恐慌，以前林蘇茶出事他是生氣大于擔心的，唯獨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他甚至感受到貼著自己臉的雙手在不受控制的抖。

吳禾并沒有閑著，下了飛機他就去調查了這場車禍的起因，拿著東西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副場景。

他的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澀，他第一次看到強大的席總也有這么脆弱的時候。

他和席總趕回來那天，林蘇茶的病情惡化又被推進搶救室里搶救了。

好在是后來病情得到了控制，林蘇茶在今天才堪堪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