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的眼皮跳了跳，

“什么裙子？”

老板見她茫然，笑嘻嘻和她解釋，

“上次那位李公子將你帶來，說是要一條舞姬的裙子。那時店里最顯眼的，就是一條朱紅色的長裙，小姐可還記得？”

白悠心驚肉跳，

“然后呢？”

“公子一眼就挑中了紅裙，小姐換上時，真就像是那西域來的舞姬，只是更加窈窕，明艷得像是從美人圖里走出來的。”

老板滔滔不絕，

“昨日里，咱們景王爺可是從府里派了人來，專門打聽這條裙子的來歷，就找到咱這鋪?zhàn)永飦砹恕Ｎ揖驼f，咱們店里這條裙子，這月只有您來買過。”

白悠的手攥成一團(tuán)，指尖刺痛掌心。

“王府里來的人就問，來買衣裳的小姐長成什么樣，右眼眼角可是有顆芝麻大的淚痣？我就想著，嗨呀，原是王爺他老人家看上小姐您了。于是就答復(fù)他們，說是這么一位小姐沒錯，但帶她來挑衣服的，是個姓李的公子。”

老板對著白悠擠了擠眉，

“我瞧著李公子與您如此熟悉，該是已經(jīng)定了親。說什么也不能害了你們，讓景王爺他老人家有了心思、把您給要了去做妾，是也不是？”

白悠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腦中不斷猜測著自己重生之前，還干了多少荒唐事。

老板見她神色不悅，又開口勸說，

“小姐，容我說一句，常言道，知足常樂。你嫁給李公子，可說是門當(dāng)戶對，小富即安；可若是被王爺他老人家收了去，難得夠上一個名分不說，還難保這達(dá)官顯貴不會朝三暮四，翻臉無情，到時……”

白悠擠出一個笑，豎起手掌，示意他閉嘴。

她努力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接著，問了最后一句話，

“御史府在哪兒？”

……

李文翰在房中寫字時，有門房傳了話進(jìn)來，說是有位美貌女子在門口等著，說要見御史大人。

他拾起桌上的紙張，晾在支架上，慢悠悠地用手一下下扇著，

“她還說什么了？”

“她說，自己是御史大人的舞姬，說大人最喜歡她的那身紅裙。”

李文翰的拒絕剛要脫口而出，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電般劈過他的腦子。

他的動作停住，慢慢坐了下來。

門房追問，

“小的給大人回絕了她去？”

李文翰吸了口涼氣，

“不必了。”

他繼續(xù)深呼吸幾下，平復(fù)了心情，

“等我緩緩，親自去把姑奶奶請進(jìn)來。”

……

白悠斜倚在御史度門口，見到李文翰后，懶懶看了一眼，

“李公子。”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老妹兒您進(jìn)來坐。”

“李公子今日也要小女子來cosplay么，要當(dāng)舞姬，還是美少女戰(zhàn)士，還是巴拉拉小魔仙？”

“前些日子不還好好的……”

李文翰思索了一番，

“你家主子今天發(fā)現(xiàn)了？”

白悠眨了眨眼，笑得人畜無害，

“昨夜里發(fā)現(xiàn)的，李公子原來是想瞞到老么。”

李文翰半哄半推，讓她進(jìn)府，

“小綠怡情…”

“...我綠了他？”

“當(dāng)然不是…這不是安慰你么…”

李文翰說著，又忽然停住，望向不遠(yuǎn)處的巷口。

一串雨水滴下的印記，新鮮撒在巷口屋檐下的地面上。

白悠沒聽見他出聲，疑惑回頭，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