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走到林中時，正巧見到蘇太尉。

蘇太尉和其他侍衛一樣，拿著火把，在林子里東邊瞧瞧，西邊看看。時不時喊一兩句，語氣之哀痛，如喪考妣。

他見了李文翰帶著人馬來，痛心疾首回頭，

“御史啊...”

李文翰到了離他二丈遠的地方，就停下了，

“太尉，王爺之事，能詳說一番嗎？”

蘇太尉把手里的火把交給一旁的手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往他這邊走，

“老朽今日得了從史的招供，心中焦急。為著江東的百姓，不敢怠慢一刻，便早早上了馬，打算回中京呈給陛下定奪。”

他低沉惋惜，

“可誰知，王爺竟親自追及上老朽，說是塵埃未定，不宜操之過急。老朽這么一聽，著實是有道理，便打算與王爺一同回吳州，待收集了物證，再呈上不遲。”

“話還未說兩句，竟半路殺出一伙匪徒，將我們二人的馬匹沖散。”

李文翰一言不發，聲色不動看著他。

蘇太尉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了，

“老朽失職，等帶著部下剿滅匪徒時，竟發現王爺已經不知去向。找尋到現在還未能有結果。”

李文翰掃了一眼周圍，又看向蘇太尉，

“太尉可知王爺是往何處去的？”

“自然是不知，夜里天黑，又是林子里頭，若是沒有火把，走出幾步路就看不見人影，更何況和匪徒拼殺時。”

蘇太尉回想了一番，又補充道，

“我聽那匪徒來時，叫嚷著‘王妃可在，讓王妃出來’。王爺聽了這話，怕是動了怒，就追殺過去了。”

他說完這句話時，轉過目光來看李文翰，似乎想要看出來什么。

李文翰面不改色，

“既然如此，那便繼續搜吧。”

...

白悠沒有正面推進到蘇太尉的林子里，而是帶著吳珂他們，往西邊一條上山的小路走，正好避開了蘇太尉的視線。

她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山中樹林，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這樣漫無目的地找尋，到何時才能找到他呢。

無法，一撥人分散開，各自取路往山上走。

走了大半個時辰，依然是一無所獲。皆是走幾里，便抬頭望一眼，直到爬到了半山腰。

吳珂終于說話了，

“王妃，王爺大約走的不是這頭，咱們不如去東邊看看。”

白悠有些失落，環顧四周，皆是非草即木，著實是荒涼又了無人跡。

她猶豫了片刻，正要答應吳珂改換方向，卻聽見一個侍衛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里有死人！”

余下的人紛紛回頭，舉著火把圍攏過去。

白悠來不及多想，也帶著吳珂跑了過去，走近侍衛用手指著的地方。

——確實是個死人，而且是個新鮮的、胸口的鮮血還未凝固完的死人。

吳珂蹲下，仔細查看了一番，說話了，

“是劍傷。刺入的地方略有些傾斜，避開了血液噴濺在身上的可能。”

白悠心中一驚，目光看向吳珂，

“是他殺的？”

吳珂回看她，點頭，

“沒錯，是王爺的慣用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