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決定連夜趕往縣衙,晚上要是打個瞌睡,恐怕人都跑的沒影,他找都找不回來。
二當家無所謂,這小子毛都沒長齊,還想讓縣衙定他的罪,這不是癡人說夢話么?
一把長劍劍抵住二當家的喉嚨,十三催促他趕路,二當家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二當家的長刀被嘍啰們從地上撿走,手上沒了武器,而且他不是十三的對手,索性也不掙扎。
夜色越來越暗,只能摸著大路往前走,好在路寬,兩人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二當家實在走不動,往路邊躺下,大口喘著氣,說道,“我說你小子,真是能耐,大晚上的非要去縣衙!真是累煞人,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少年語氣有點冷,“劍十三!”
“劍十三?這名字可是起的好,十三兄弟,不是我說你,這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就算把我送到縣衙,我想你也很難把我怎樣!”二當家的竟然和十三稱兄道弟起來!
“呵呵,那可不一定,若是縣衙大老爺連這點主都做不了上懸掛的明鏡高臺四個大字又有何用?”十三根本不信二當家的話。
“咕嚕嚕”十三肚子不聽使喚,說話間叫起來,如同雷聲,他中午就吃了兩口糠餅,體力又消耗過半,只能掏出芋頭獨自吃起來,二當家也是饑餓難耐,眼珠子盯著十三一動不動。
十三咬了兩口,吃了大半,看二當家看著他,單手把芋頭扔給他,也不正眼瞧他一下。
二當家嘿嘿一笑,說道,“多謝小兄弟,灑家的確餓了。”
也不顧形象,一口就塞進嘴里,嚼吧兩下就吞入腹中,十三怕他噎著,遞給他一竹筒水。
二當家毫不客氣的大口干了起來,說道,“爽啊!這芋頭真是清脆無比,好吃的很!”
十三挑了挑眉,“那是自然,終南山上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十三兄弟不用這么清冷,灑家又不是什么吃人魔鬼,本人姓趙名允,孤身寡男一個,”趙允倒是顯得很熟絡。
“你這搶家劫舍的匪頭,竟然還對逮捕你的人又說有笑,不知你怎想的,時間不早,早點走吧,估計還有幾里路就到縣衙,到那時恐怕你就笑不出來了!”十三從靠著的大樹站起來,催促趙允起來。
趙允呵呵一笑,拍了拍屁股,“這世間苦難多的很,既然已經不缺苦惱,我為何不假做快樂一點?走吧,到了縣衙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趙允一點都不害怕,仿佛去縣衙是家常便飯一樣,二人趁著月光前進著。
這靈宛城,揚州府的一座小縣城,人口五萬都不到,加上鄉下人口恐怕總人口也不到十五萬,這在北晉十三州算人口比較大的縣城,集市也是從早到傍晚,甚是熱鬧。
十三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靈宛城,這應該算是他第二次來,第一次時候,他才六歲,只是匆匆一過,就隨師傅上山修行。
天已然放晴,十三閉目養神,睜開眼睛,拍打正在熟睡的趙允,說道,“起來,進城了!”
趙允從石頭上掉了下來,吃痛慘叫一聲,“哎呀,臭小子,這才什么時候?你就不能等我睡醒嗎?”
“你看,這外面好像都是你的通緝頭像!”十三指了指城外民房的通緝頭像,正是趙允和他大哥,看來這下這家伙肯定要玩完!
這趙允也是刀尖上舔血的,嗤之以鼻,“走吧,我看這些都是紙糊的,想來也沒什么用!”
少年抱著長劍推著趙允往城里走,往巡查士兵走去,一個胖胖的中年士兵見這個年輕人往他這邊走過來,皺了皺眉頭,“少年郎,你這是要作甚?”
“這趙家溝一帶的盜匪頭目二當家的被我抓到,特來交給縣衙大人?”十三聲音很大!
胖士兵瞧了瞧畫像,絡腮胡子,大寬臉,又瞧了瞧二當家,三十來歲,皮膚有點發黃,略顯英氣,完全不像畫像之人,眉頭皺的更深一些。
“少年,你莫要弄錯了,這可是大事!”胖士兵語氣十分小心。
“大人盡管稟告縣衙一二,堂前一問自然能分出一個明白!”十三恭敬道。
二當家在旁邊嘿嘿一笑,做出玩世不恭的樣子。
胖士兵將信將疑,對著旁邊小兵私語幾句,然后對著十三說道,“押著他,直接跟著我去堂前吧,我已經稟報過縣衙大人了!”
“聽憑大人安排!”十三跟著胖子往縣衙走去。
靈宛城的縣衙異常氣派,紅磚黑瓦,內里綠樹成蔭,大堂正對著大門,異常氣派,門上寫了一副對聯,“此是公門,裹足莫干三尺法;
我無私謁,盟心只凜一條冰。”
十三等待良久,也不見縣衙大人出來,有點焦急,正在此時,頭戴九品官帽,身著一身絲綢青衣,頭發略顯花白,身材顯得有點富態的宛靈城縣老爺慢慢悠悠的走上案臺,估摸著已經年過半旬。
縣老爺喝了口茶水,看了看十三,又看了看二當家趙允,說道,“你們都是何人,這公堂之上怎么不下跪?難道是要藐視朝廷律法么?”
師傅說過跪天跪地跪父母,沒有說過要跪父母官,十三辯解道,“大人,我是下山修行之人,不跪外物,只修本心。”
“放肆!修行之人也不能藐視朝堂!”縣衙老爺喝道。
兩三個士兵直接把十三摁倒,強行讓他跪倒,十三見掙脫不開,只能作罷。
“你又為何不跪?”縣衙老爺已經容忍到了極限。
“我乃秀才,當朝律法規定,秀才士官皆可不用跪拜朝堂!”趙允說的有理,他有籍貫可查,自然是不用跪拜。
這一出真是顛倒黑白,抓人的倒是跪下,被抓的反而站起來。
縣老爺也不在意,既然朝廷律法如此,自當遵從。
“你們先說說,誰是匪,誰是民,先一個個說,秀才先說!”縣老爺指著趙允道,他自然是看一身麻衣的趙允順眼,那跪著的十三,一身草衣,落魄像十足,像極了匪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