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煩死了，早讀背書，晚修背書，我不想學文科了！”

“理科早讀背英語，一天到晚做不完題，你又要說不想學了。”

“哎呀你不說實話不行嗎？”

“媽耶，這么久我才讀順第一段，想哭……”

“我還是做做明天要講的數學試卷吧，《湘夫人》要了命了……”

……

其實今天許多人抱怨，完全是因為早讀的時候，背背單詞，摸摸語文，結果兩個作業都沒完成。不少人晚修還在背文言文，聲音交織一起，嗡嗡作響。

語文老師說，明天早上讓會背的同學，去重點班交流。

就是要證明一下普通班也不都是吊車尾，還有就是推行課改制度。

重點班是依入學分數為標準劃分的，穆沐初中時就打算學文，特別是高中以后發現物理、數學越來越差，放棄了。

“穆沐，你怎么還在看課外書？”右邊同桌王雨婷趴在桌子上，看著穆沐放在書桌下面的《紅樓夢》。

“啊？那個我背完了，下午去借《悲慘世界》，第三冊就一本，被借走了還沒還，我還是再從頭看看《紅樓夢》吧。”穆沐說著，抬頭看看同學們，班主任剛才去開會了，放學之前應該不會來了。

“背完了？《湘夫人》不好背啊！”左邊同桌林秀麗聽到，瞪大眼睛看著她。

“我那個，閑的沒事把那本書背了……”穆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面前高高的書堆在中間，整個班級都是六個人一組，組員三三面對面坐，全班同學每隔一個月全部輪換一次座位。

高二改革以后，自修課多了，穆沐對背課文拿手，沒事就手抄，不知不覺一本書都背下來了，第一篇《長恨歌》她都可默。

“好嘞，有頂梁柱了，我數學試卷還沒有寫完，我還是抓緊時間補救一下，哎！何亞濤，我有一題怎么算都不對，你怎么做的？讓我看看……”林秀麗說著，就拍了何亞濤面前的書。

對面三個男孩子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干什么，被林秀麗嚇得全都抬起了頭。

穆沐已經習以為常了，聽說班里有些男同學雙休偷偷出去上網打游戲，嚴重的周一到周五中間都敢去包宿，經常被女同學拿出來說。

后來學校狠抓了幾次，這種現象才很快減少了。聽說許多不聽話的，被主任指著鼻子罵，犯錯多的，恨不得賞一個鞋印。

因為主任自述，他小時候為了去城里繼續讀書，全村人湊學費，舍不得坐車，爬火車頂，喝雨水，吃干饃饃……

穆沐印象深刻，因為在一次室友集體犯錯的時候，八個人有幸聽主任又講了一遍，原因是熄燈以后宿舍吵鬧，被罰跑步兩千米，贈送主任親自訓導。

其實穆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怎么看都是文靜的孩子，但是晚上夜貓，拿著手電筒躲被窩里看課外書，曾經因為幾天晚上讀未解之謎一類的書，嚇得一個月睡不好。

這邊林秀麗剛摸到何亞濤的試卷，突然眼前一黑，全班46個同學，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喔”了一聲，然后是突然的沸騰。

停電了，自修第一節課剛開始就停電了，許多人都喜不自勝。但是大夏天的又不能回去睡覺，宿舍樓還沒開門，很多人都計劃好了等一下去哪兒。

最多校園里四處游蕩。

外面已經傳出來撲撲騰騰的聲音，有幾個男孩子已經跑出去了，呼朋喚友的，大膽的拿手機照明，大部分還是用的手電筒。

宿舍樓上課時間是關閉電閘的，大部分同學需要用手電筒，學校也允許，可以在教室里輪流充電，手機卻是嚴禁攜帶的。

“走吧走吧，全部停電了，一會兒都是蚊子飛蟲，去操場上吹風吧？”

“照臺階，哎哎哎！操場上拿個手電筒，扎堆招蚊子嗎？”

“哈哈哈……”

走廊里越來越熱鬧，不過大部分女生還是選擇在教室里，原本教室里也沒有空調，但是電風扇挺涼快的，現在開著窗子還有風吹進來，挺好的。

而且操場上一會肯定是人滿為患，一群人黑燈瞎火，幾個手電筒照明不夠用，坐草地上瞎侃嗎？現在坐教室里也一樣，至少放心坐。

“哪個班的？回去！”

突然一聲大喝，蓋過了所有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學生們爭先恐后的往教室跑，恨不得震得教學樓都在晃。

“年級主任來了，回去回去回去！”

私下里，一些壓低的聲音。那邊教師會剛開一會，突然停電了，各班班主任都拿著手電筒出來了，不用想就知道那些熊孩子想干什么。

“喲，我們班表現不錯，基本上都在，我看看誰跑了。”班主任拿著手電筒，照著教室里的學生，他每一年都要帶三個班，加起來一百三十個學生，要記得他們的班級和姓名。

像這種縣城學校，教師稀缺，已經習慣了，不過許多走出去的學生，學成以后又回來，也不少。

在教室里走了一圈，班主任已經摸清少的十個學生是誰了，他走上講臺，說：“今天晚上修不好電，晚上熱，同學們回去洗刷好，早點睡，不要到處亂跑，宿管老師會查人數。還有跑的這幾個，各宿舍長要注意讓他們盡早回宿舍。”

下面已經有人小聲嘀咕，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回宿舍了，那邊班主任就說，宿管老師已經開門了，然后囑咐下樓注意安全。

“噢噢噢……”

許多人歡呼著，班主任看男生先跑了，女生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去，到底是女孩子聽話些。

樓梯口有幾個老師站在人群中，在打手電，各個班主任挨個檢查了教室，確認沒有遺漏，落了鎖。

回到宿舍，熱。

水房排隊打水，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