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我會的。”霽月忙不迭的保證道,可是保證的話說完,她就愣了。
蕭清風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回想起那日新婚夜,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艷,蕭清風是不是認識原主啊?可是她又不敢問,深怕一不留神又留下什么話柄。
好在蕭清風也沒再說什么,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事去了。霽月樂得自在,回到柳清園,看著院子里滿樹飄香的桂花,不由得開始想念小萱做的桂花糕了。
“小姐,小姐,奴婢好想你啊。”
霽月懷疑自己出了幻覺,但是這聲音近在咫尺,她轉過身,就看到一身綠衣的小萱飛奔過來,抱著她親熱的說,“小姐,有沒有想奴婢啊?”
“哎,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昨晚才和蕭清風說,下一趟豫州都不止一天的路程,怎么會這么快小萱就送到府里來了。
“是師傅接奴婢來的,師傅怕您身邊沒個得力的人手,所以連夜就上金陵來了。”
“真的嗎?”霽月心里樂開了花兒,果然,顧兮心里還是有她的。
小萱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拉著她到一旁,低聲提醒道,“小姐,你別這樣,現在都嫁了人了,被覃王殿下看到可就不好了。”
霽月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顧兮根本不是關心她才送小萱過來的,多半是放在她身邊,來時刻提醒她不要對顧兮心存幻想的。
“對了小姐,云鳶姐姐也過來了。”
云鳶?
“師傅是專門去接云鳶姐姐的,奴婢也是跟著云鳶姐姐后面,才能這么快到金陵來的。”
云鳶是在豫州時,除了她以外,顧兮最重視的人。別人一直在傳,說兩人有曖昧不定的關系,可是霽月一直沒有發現他們有過多的接觸。今天聽小萱這么說,她只覺得心被針扎一般難受。
察覺到她不對勁,小萱連忙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沒事,你來的正好,剛好我想吃桂花糕了,你去幫我做吧。”霽月恢復了心情,將不愉快的心情一掃而光,“好久沒吃你做的東西了,我都想死了。”
小萱白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真想奴婢呢,原來是想我的桂花糕了。”
霽月笑了笑沒有接話,轉身回到屋子里去了。小萱招呼靜書和她一起采摘了新鮮的桂花,到小廚房做桂花糕。
蕭清風過來時,正看到霽月對著一盤桂花糕大快朵頤。
“聽門房的人說,你在豫州那個丫頭被送過來了?”
霽月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等咽下嘴里的吃的,忙招呼他過來,“你要不要來點?比慶福宮的還好吃哦。”
他本就不愛吃甜食,那日吃慶福宮的,只是因為那是他母妃吩咐人做的而已。
蕭清風沒應,走到霽月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明天就回門了,你準備好了嗎?”
吃東西的動作頓住,霽月看向蕭清風,“需要準備什么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嫁入高門,也不該忘記父親的養育之恩。”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霽月聽他說這句話時,蕭清風似乎特意加重了父親二字,她心生警惕,蕭清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認同的點點頭,“對,你說的對。的確是應該好好準備一些禮物送回去。”
“恩。”
蕭清風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淡然如水,讓霽月感覺剛剛那話不過是他無心說出口的。但霽月不敢放松,在古代這種倫理觀念嚴明的地方。一旦她的心事傳出去,顧兮絕對會被人詬病。
到時候,他太醫院院判的位置,只怕也會不保。
不過該吃的東西還是得吃,霽月捏著一塊桂花糕,趁蕭清風不注意遞到他嘴里,“你就嘗嘗嘛,小萱的手藝可好了。”
蕭清風僵了片刻,直到甜而不膩的味道入口,他才緩了緩,味道的確比慶福宮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見他將桂花糕都咽了下去,霽月揚起笑臉,驕傲道。
蕭清風掃了他一眼,沒有應聲,自發的從盤子里拿了塊桂花糕,回答了霽月。整晚過去,蕭清風也沒有再提起顧兮的事情,霽月這才放下心來。
被一塊桂花糕收買了的覃王。
第二天一早,蕭清風安排了馬車,載著蕭清風和霽月兩人,往顧兮的顧府而去。因為回門的緣故,顧兮今日被太醫院放了天假。
馬車上,霽月緊張得不住搓手,馬車越往顧府走近,她心里就越緊張。
蕭清風端著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你在擔心什么?回門而已,出嫁都沒見你這么緊張。”
“……”
霽月將手背到身后,以免泄露了她心里的緊張。蕭清風當然理解不了她她心理的想法,顧兮不是要將他推給別人嗎。她倒是要看看,帶著蕭清風回去,他會不會有異樣的想法。
可是如果他不為所動,只是她一廂情愿呢。這才是霽月緊張的原因。
霽月不說話,蕭清風似乎也懶得搭理她,坐在馬車里自顧自的品著茶。連視線都不曾放在她身上。
兩人帶著大包小包回到顧府,就看到離吟站在門口等著兩人。
蕭清風和霽月相繼下了馬車,離吟忙迎了上來,“姑爺,小姐,你們回來了。”
“離吟,懂不懂規矩?這里是金陵,叫王爺和王妃。”
聽到聲音,霽月才注意到,離吟身旁還站著一個人。柳葉眉杏眸明媚,身上穿著藍色的長裙,頭上戴著步搖,在陽光下煜煜生輝。
是云鳶。
云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走過來對著兩人屈膝行禮,“覃王殿下,覃王妃,聽說今日兩位要回門,老爺可是特意休沐一天在家里等著呢。”
這副模樣……活像是在她面前炫耀。霽月咬了咬唇,蕭清風目光似有若無的從霽月身上掃過,最后落到云鳶身上,疑惑道,“這位是?”
蕭清風是沒見過云鳶的,顧兮來金陵這么久,云鳶似乎是第一次出現在他身邊。
離吟連忙上前來,“回稟覃王殿下,奴才剛才忘了給您介紹了。這位是已經與顧大人定親了的云鳶姑娘。”
定親二字出來,像是一拳打在霽月心上。她才出嫁這幾天,顧兮就急急忙忙的定了親,這是為了故意氣她嗎?
“原來是顧夫人,多有得罪,還望顧夫人見諒。”
云鳶笑容十分得體,“不敢,我們家老爺他在金陵的好友不多,定親的事情也是少數人才知道。覃王殿下只是不知情罷了。”
蕭清風嘴角勾了勾,沒有接話。
云鳶視線轉到霽月身上,輕笑道,“月兒,怎么見到師娘都不會叫人了嗎?”
在外人面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懟云鳶的,似乎也是知道這點,云鳶臉上的笑意十分明顯的目的性。
“師……師娘。”霽月輕聲叫道。
“哎”云鳶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似乎想起什么似乎,拍了拍腦袋,懊惱道,“瞧我,在這耽誤了半天,倒是讓覃王殿下和覃王妃光站著了,快隨我進去。”
云鳶在前面帶路,蕭清風和霽月并肩跟在她身后。
離吟則留在外面,吩咐顧府的下人將蕭清風和霽月帶過來的禮物往里面搬進去。
蕭清風刻意放慢了腳步,和霽月的步子同步,目光落在她臉上。
“怎么了?剛出門的時候不是挺興奮嗎?怎么到了反而難受起來了?”
收回視線后,蕭清風在她耳邊低語,低沉的聲音仿佛一聲警鐘,敲在她心上。
霽月打起精神,笑道,“難受?怎么會難受呢?你看錯了吧。”
蕭清風聳了聳肩,沒有揭穿她。
進了內苑,顧兮修長的身影走來,一身黑色的長衫將他襯得沉穩內斂。他臉上帶著招牌的笑容,“月兒,覃王殿下,你們來了。”
注意到顧兮的稱呼,和招呼人的先后順序,蕭清風挑了挑眉,“顧大人隨時王妃的師父,但王妃金碟寶冊都已在內務府登記在冊。如此稱呼王妃,似乎不妥?”
從門外一路進來,顧府的人都是先喚了覃王,才喚覃王妃。光憑顧兮這的先后順序,蕭清風就確定了某些事情。
顧兮表情不變,直接告罪,“是下官唐突了,請覃王殿下恕罪。”
“本王聽說王妃自小與顧大人相依為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又何來唐突呢?”
蕭清風帶著幾分凌厲的氣勢,盯著蕭清風。仿佛要將他完美的笑容盯出一條裂縫一般。
“多謝覃王殿下寬宏大量。”
聽到顧兮的話,蕭清風笑了一聲,心里暗道,這顧兮果然不像看起來這么簡單。
發現他們兩個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霽月皺了皺眉,“我師父這樣稱呼慣了,糾結這么點小事干什么。”
蕭清風笑,“王妃說的是。”
這事便揭了過去,顧兮吩咐人將飯菜擺上桌來,雖然只有四個人,但還是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多半都是云鳶愛吃的菜,霽月抿了抿唇,覺得有些刺眼。但現在他們是客,主人招待的是什么,他們也沒有多少立場提出異議。
四個人坐著,似乎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云鳶只好先開口,“回門宴上,新娘要陪著新郎一一向父母親友和鄰里敬酒的。顧府院子獨立,又沒有多余的旁支親戚,覃王妃就和覃王殿下一起,敬我們一杯好了。”
霽月點點頭,倒了兩杯酒,放到蕭清風和自己面前。猶豫了一會兒,才端起酒杯,“師父,月兒敬你們,感謝您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