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南坐在自己的歌廳里,房間很寬敞,大家開心的喝著酒,跳著舞,唱著歌,好不熱鬧。只有他,悶悶不樂,若有所思。他反復的想著我在他店里的情景,肖振南懷里的美女見他呆呆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就端起酒杯,笑著說:“肖總,來呀,再喝點,開心點嘛!”
肖振南抓住那個美女的手,連帶酒杯一起握住,拉到自己的懷里,盯著她的臉說:“你這女人從哪兒來的?怎么我一想到你我心都疼?”
那美女嬌笑著,含情脈脈的看著肖振南,肖振南的臉慢慢貼過去,想要吻她。那美女撒嬌的說:“肖總,你把人家手都攥疼了...”
肖振南停住了,抬眼看了看這個美女,攥著她手的那只手猛地一甩,酒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滾!”肖振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說。
那美女仍笑著撒嬌說:“肖總,怎么了嘛?”
“我讓你滾!”肖振南咆哮道,然后他一股腦將茶幾上的臺布掀起來,所有的食物、酒杯、酒瓶全部掉在地上,玻璃渣子四濺,飛起老高。大家都嚇傻了,相互看看,然后匆忙出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肖振南自己,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手掌跟貼在兩個眼睛上,仰面躺在沙發上。
肖振南那個微胖的助理趕緊跑進來,見此情景,試探性的輕聲問:“肖總,您還好嗎?”
“你也滾!”肖振南把手放下來,仍然仰在沙發上,平和的說。
“肖總,我扶您到房間去休息吧!”助理擔心的說。
肖振南偏過頭看著他,毫無表情的說:“我叫你滾沒聽見嗎?”
“好好,我滾,我這就滾!”那助理趕忙退出了房間,他對肖振南的突然反常感到詫異極了。
肖婷婷此刻得意的很,他拿著安建的手機,翻動著,然后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安建,笑了。她湊到安建的臉邊,用手撫摸著安建的臉,笑著說:“早一會兒這么乖多好,最后還不是得我來照顧你!以后別再跟那種下賤的女人混在一起了。”說完,她趴過去,想親吻安建的唇。這時,護士推門進來換液,一進門見到這個場景尷尬了,紅著臉換完了液,趕緊往外走。
肖婷婷雙臂抱在胸前,瞪了那個護士一眼,沒有說話。
在另一家醫院里,陶正守在我的床邊,右胳膊上吊著夾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機給安建撥了電話。
安建的電話響著,肖婷婷拿起來,看到是陶正,然后想了一下,把手機靜了音。
電話沒有人接聽,自動掛斷了,陶正以為安建沒有聽到,就又撥了過去。
肖婷婷拿起安建的手機,想了想,接了電話,但是她并沒有說話。
“喂,安總,我家里突然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我想跟你請幾天假?!碧照f。
肖婷婷笑了,說:“去吧,我替他答應了?!?/p>
“你是…?”陶正疑惑道,他再次看了一下手機,號碼并沒有撥錯。
“我你都聽不出來啊,陶秘書好健忘哦!”
“哦…是…肖小姐,怎么是你?。堪部偰兀俊?/p>
“他在洗澡,手機放在我這里,你請假的事一會兒他出來我會轉告他的,放心吧。”肖婷婷溫柔的笑著說,一邊看著躺在那里的安建。
“哦…好…謝謝?!碧照躲兜膾炝穗娫?,然后看著病床上的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安建那么在乎我,怎么可能會跟肖婷婷混在一起!但是這手機又怎么解釋?他怎么可能把手機輕易交給別人?
“如果安總真的負了你,你會怎么辦?”陶正緊鎖眉頭對我說。
陶正又拿起手機,給小莫打了電話。
“喂,陶正哥,你在哪兒啊?怎么下午沒來上班?。俊毙∧χ油穗娫?。
“小莫,我家里有點事情要處理,需要請幾天假,等安總去了公司,你告訴他一下?!?/p>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幫你嗎?”小莫擔心的說。
“一點不要緊的小事兒,我得回趟老家,所以得離開幾天。你記得幫我跟安總說一下?!?/p>
“可是今天行政那邊并沒有傳過來安總的行程安排?。〔恢腊部偸裁磿r候來呢!”小莫說。
陶正愣了愣,說:“哦,謝謝,那就這樣,我先掛了。”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小莫還在說著話:“你幾天回來?。空O?喂?喂…?”電話已經在“嘟嘟”的響了,小莫失望的撅撅嘴。
陶正叫了護士過來說:“麻煩您,幫我看一下病人,我去去就回?!?/p>
“好的,但是你要快去快回,你胳膊上的傷自己要注意些?!蹦亲o士答應著,幫我蓋了蓋被子。
“謝謝。”陶正道了謝,看了看我,跑出門去,去了公安局。
我的傷勢并不嚴重,只是遲遲沒有醒過來,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安建,但就是睜不開眼睛。
朦朦朧朧的,我似乎來到了一處戰場,無數將士正在浴血奮戰,戰火紛飛,一地忠魂義骨。其中有一位將軍,他勇猛無比,以一當十,雖然多處受傷仍堅持戰斗,慢慢的我看清了他的臉,那是安建。
后來,我又到了一處私塾,有一位先生正在教書,教學生們背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那是一位文弱的秀才書生,白白凈凈的臉龐,親切的看著他的學生們,那位先生,也是安建;
再后來,我又來到一個寺院門口,那寺院的正門有著上百層臺階,需得仰望才能看得到大門。這寺里香火旺盛,煙氣裊裊,臺階下的樹林里,有一位布衣的僧人正在打掃落葉,他是那么的認真,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卻渾然不知。我走到他跟前,他抬起頭看著我,這個人也是安建。
那僧人雙手合十,對我鞠了一躬,笑著說:“敢問施主,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我看著他,淚水在框里打轉,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請大師指個方向吧!”
他笑了,依舊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說:“心之所向,即是去處。施主保重。”說完,他又微笑著對我鞠了一躬,拿起掃帚轉身上了那個高高的臺階,往寺院里去了。
“心之所向,即是去處......”我的腦海里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
忽然天空的烏云聚集起來,電閃雷鳴,一道道的霹雷越來越逼近我,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條條一塊塊的劈下來,痛苦萬分。肆虐的狂風狠狠的吹來,似乎要將我連帶靈魂一起撕成碎片。傾盆的大雨沖刷著我的身體,似乎想要洗凈我在這世上留下的一切。我看見遠處烏云遮蓋著的天空,仿佛隱隱的露著一點點光芒,那光芒好似他的微笑,讓我覺得無比溫暖。
我的身體被劈得滿是長長的血痕,似乎僅僅連著一點點筋骨,一碰就碎。我倒下了,望著閃電依舊、暗黑可怕的天空,懷著那份眷戀,心里不斷的念著:“心之所向,即是去處......我就在這里,哪也不去......”
人生的輪回是無窮的,每一次都是從零開始,或許今生相守,來世就各自天涯了。我們在萬千次的輪回里,能遇到,能相守,這樣就好,至少在這一世,我們的相守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