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從一開始，這個女孩的眼里只有墓碑上那個少年的照片，從始至終從未注意過他。姜語哲一直都生活在萬眾矚目里，單單只是走在街道，以他的卓爾不群，都定能讓人無法將視線離開。

他習(xí)慣了被人注視，被人敬仰，但今天被這個不漂亮又沒什么特點的女孩無視了。

大概從未有過這類事情，姜語哲冷淡的眸子閃過一絲情緒。不過，很快的，在下一瞬間就消失殆盡。

藝言的眼底還未干，晶瑩剔透的液體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被眼前這個男人真巧撞見。她略微窘然地站起來接過錢包。藝言站著才到姜語哲的肩膀，她不高但也不算矮，165cm的身高和他站在一起就顯矮了不少。

藝言收起錢包，這個錢包里有路晨陽的照片。路晨陽的照片不多，那是在這個世界上僅有下來的幾張照片之一。他暖陽般的笑容，是能吹開所有陰霾的微風(fēng)，那是她的解藥，而現(xiàn)在卻變成了她的毒藥。

謝謝，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這個男人便伴隨著黑暗獨自離開了。他的背影凌烈煞氣，姜語哲身影清長有著深夜的決絕。藝言怔怔盯著那個背影，心臟的某處狠狠一顫，就像是被人生猛地捶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失聲地低喃自語：“晨陽哥，別走…”

蕭瑟的秋風(fēng)吹亂了她的長發(fā)，那句“我們畢業(yè)后就結(jié)婚”好像是一部荒唐的鬧劇，伴隨著冷澀的風(fēng)和時間的殘忍越來越遠(yuǎn)。他終究還是不再與他同行。藝言明白，他們相隔一個世界，那是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

“晨陽哥，我求你，不要離開我......”藝言伸手往前要拉住什么，最后到頭來只有一團空氣。

她用力抱著自己，任由她的一切被黑暗如盡吞噬。她是孤獨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可有誰是真正習(xí)慣了孤獨，無非是太過失望罷了。因為他離開了，她便拒絕任何人的接觸和靠近。

這樣寧靜的夜色里藝言清脆的聲音是很有穿透力的，哪怕她的聲音很小，可姜語哲還是聽清了那個名字。他眉頭微微顰蹙，這個女人竟把他當(dāng)做了別人。

姜語哲身形微頓停下腳步側(cè)頭，透著層層黑暗乜斜著眼看她。他清楚地一眼望見了藝言眼中的迷茫。沒錯，那雙大眼睛里里面流露的就是迷茫，分不清現(xiàn)實與環(huán)境的薄霧。

姜語哲非常不悅，低冷的開口道：“小姐，你認(rèn)錯人了。”

他的聲線更是冷了一分。姜語哲好像除了冷漠以外，剩下的都是疏離。這種冷漠與疏離總能讓人敬畏三分。

月色凄迷，姜語哲早已離開。藝言安靜地站著，剛才這個男人說的話她置若罔聞。

這么簡單的事情藝言怎么會不明白呢，她怎么會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路晨陽呢。

藝言怔了片刻才輕輕開口：“抱歉。”

只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當(dāng)看到那個如同子夜般黑暗寂靜的男人，她會那么強烈的認(rèn)為是路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