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沒閑心聽你講故事，你還是趕緊救人吧，OK？”陸離不耐煩地想要終止話題。

“看來你不想聽。”蘭斯笑道，“也沒關(guān)系，我說這個，是為了接下來的診療能夠不被打擾。我要對你的朋友，使用‘血療’。”

“血療？”

“沒錯，血療——血液療法。”蘭斯見陸離好像被勾起了興趣，略顯得意地昂起頭，

“你的朋友，經(jīng)受過烈火的焚燒，表面上看，她似乎沒有遭受到實質(zhì)性傷害，但她體內(nèi)的血液，卻正如枯萎的花朵般凋零著。唯一能夠?qū)⑺魏玫霓k法，便是將腐敗的血液放出，并為她輸送稀釋過的古圣之血。”

陸離皺著眉頭看向了刁森。

刁森點頭：“蘭斯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很高明。”

“那是毫無疑問的。”蘭斯接過話鋒，“只不過古圣之血，十分稀有珍貴，我手邊的存量也不多。”

陸離好歹也是個做生意的，見蘭斯那欲言又止的嘚瑟樣，呵呵一笑：

“那么如此珍惜的東西，需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所以說，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講話。”蘭斯?jié)M意地說，伸出五個手指頭來。

“五千？”

蘭斯搖頭。

“五萬？”

蘭斯又搖了搖頭，咧嘴笑了：“先生，請不要再開玩笑了。”

“你該不會說的是五十萬吧？”

蘭斯打了個響指：“bingo！答對了。”

陸離聽到這個數(shù)字，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把那數(shù)字重復(fù)了一遍：“五十萬？”

蘭斯冷笑著端起酒杯，嗅起了紅酒。

刁森拍了拍陸離的脊背，阻止了摯友爆粗口的欲望：“五十萬對吧，沒問題，蘭斯醫(yī)生，請盡管放心診治，這個錢我出。”

“還是這位先生爽快，我就知道，水冰靈的弟弟，一定不會在乎區(qū)區(qū)這點診療費的。”

蘭斯放下酒杯，頗有深意地盯著陸離看了一會兒：

“啊——先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基于古圣之血的稀缺，本診所最近剛調(diào)整了一次診療價格，‘血療’的收費，現(xiàn)在是80萬了。”

陸離聽到這兒，徹底明白了，想來這蘭斯大概知道刁森的家室，明擺著獅子大張口，就是明擺著要宰這傳說中的肥羊。

“行，80萬，我出！”刁森想都沒想，話脫口而出，卻聽到“呵呵”一聲譏笑。

這笑，是陸離發(fā)出的。

“蘭斯是吧。”陸離往前探了探身子。

“蘭斯.隆道爾。”醫(yī)生回答。

“蘭斯.隆道爾，你好好聽我說。”陸離邊拉挎包的拉鏈，邊笑，“我叫陸離，我現(xiàn)在只想日你先人，臭洋鬼子，在我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

“陸離……你別沖動。”刁森趕忙勸道，“救人要緊。”

蘭斯完全沒生氣，聳了聳肩膀：“隨便你怎么說，先生，只不過，現(xiàn)在診療費是100萬了。”

陸離噌地站了起來，把開了口的尼龍包砸向了蘭斯的腦袋，蘭斯沒躲，在某種奇怪力量的阻礙下，包拐了個彎，口朝下拍在了茶幾上。

“200萬。”蘭斯悠哉著閉起眼睛，隨著唱片機中傳出的小調(diào)，拿手指打起了拍子。

陸離探下身，將挎包掀開一條小縫，見蘭斯還閉著眼，他壓低聲音朝著包內(nèi)低語了些什么，一道細(xì)長黑影，“唰”竄了出去。

“蘭斯，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惡臭的商人。”陸離抓起包，坐回了沙發(fā)，茶幾上則留下了一油嘰嘰的打包盒。

一股子混著草藥、黑胡椒、肉香的復(fù)合氣味，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蘭斯那打著拍子的手指，忽然凝滯了，睜開了眼皮，目光投向了茶幾上被壓到扁平的的打包盒。

“這是……靈氣的味道？”

他驚疑地說。

陸離這才想起來，包里還裝著這么一盒愉悅西紅柿的事情。

聽到蘭斯這話，他又怎會聽不出其中蘊含的商機，眼珠咕溜溜轉(zhuǎn)了圈，趕忙伸手作勢要把打包盒收起來：“什么靈氣，什么亂七八糟的，洋鬼子，你瞎說些什么呢。”

“等等！”蘭斯俯下身子，跟小狗護(hù)食似的，趴在茶幾上嗅了幾嗅，“沒有錯，就是靈氣的味道。”

“陸離，這不是……那……”刁森已經(jīng)吃過兩次愉悅西紅柿，自然看出來了打包盒里裝著的是什么，疑惑地問陸離。

陸離撇撇嘴，“切！真是的，沒想到這家伙的鼻子這么靈，跟狼狗一樣。”

“陸先生。”蘭斯抬起了頭，舔舐著嘴唇，“請問這東西，你從哪得到的？”

“從哪得到的！”陸離拿胳膊肘頂了頂?shù)笊澳阏f這秘密我能告訴他嗎？嗯……嗯？噢，噢，你說不能，好的，那我們就不告訴他。”

刁森：“……”

蘭斯：“……”

“蘭斯啊。”陸離見戲演得也差不多了，笑道，“你竟然能聞出來這東西的奧妙，看來也是位覺醒了血幽星的高手吧。”

蘭斯打了個響指予以回應(yīng)，茶幾上的紅酒瓶自行飛起，將酒液倒入了酒杯之中。

“看來你很懂嘛，陸先生，怪不得——那狼人小姐的血液中，似乎夾雜著若有若無靈力的味道，血幽星的事情，一定是她告訴你的，而桌上這飽含靈氣的奇怪食物……”

蘭斯若有所思地盯著尼龍包上的柴犬圖案，“應(yīng)該也是那狼人小姐的東西。”

“那可說不準(zhǔn)。”陸離眨巴眨巴眼睛，“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事實真相。”

蘭斯遲疑了片刻，把頭伸了過去。

陸離深吸一口氣，用自己能夠發(fā)出的最大音量吼道：“我~在~電影院~公共廁所的~~馬桶里~~撿的！！！！”

都不要說蘭斯的神情有多精彩了，就連刁森，也被陸離這一嗓子吼了個花容失色。

“陸先生！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彼此彼此，你那百萬級的玩笑，也讓我完全笑不出來啊。”

“這么說我們扯平了？”

“稍微有點不那么平，不然你把另一只耳朵湊過來，我給你算個五五開。”

蘭斯嘴微微咧開，露出滿口尖牙，不過很快便又收了回去：“陸先生，玩笑到此為止，不如這樣，我們談筆交易怎么樣？”

“正好，我也有筆交易想跟你談。”陸離歪著嘴，摳了兩下門牙縫。

“你請說。”

“我這人也不貪。”陸離深看了眼躺在擔(dān)架上的安雅，“這東西我讓給你，抵你的診療費。”

“呵呵。”蘭斯笑笑，“你的意思是，這東西值200萬。”

“再說這話就沒意思了，狗洋鬼子。”

“但我要先驗貨。”

“請隨意。”

塑料打包盒的蓋子，咯嚓自行開啟，蘭斯拿手指挑起一點點寶石紅的肉，放入了口中，閉眼品味了起來。

陸離腳脖子一涼，低頭看去，見燭三陰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左右搖頭。

陸離比了個口型：“沒找到？”

燭三陰點頭。

蘭斯結(jié)束了品鑒，開嗓說道：“可以，就按你說的方法進(jìn)行交易吧。”

話落，

陸離感覺有什么涼颼颼的東西趴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耳邊，

回蕩起了女子溫柔的呢喃，

三秒鐘后，

呢喃聲化作了一聲尖叫，

而陸離卻，

不自覺地打了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