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在潛意識和意識的角逐中，潛意識趁著夜色，撩人的夜色贏得輕松。即便嘴里吐出來的沒一句好話，可龍翼的腦子里卻自動循環(huán)播放著這些年和莫離的一幀一幀。

愛她，不惜一切地愛她，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唯一全力以赴、從不間斷的一件事。可如今，如今曾經(jīng)清甜如泉的愛人，此刻卻似鴆一般侵蝕了心臟，怎么地都會要了命，她的命，自己的命。

太陽還沒有跳出地平線時，城市是悠揚(yáng)的，空氣里甚至能觸到濕潤，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聲。

龍翼披了一件外套，在窗戶邊點(diǎn)了好幾支煙，從來沒有見過這座城從嫵媚的夜嬌娘變成脫俗的學(xué)生妹，再到理性的女白領(lǐng)，變化多姿、不著痕跡。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一種生物，非得是遇到些難事了，才會愿意停下來重新審視自己，也順道把目之所及重新捋一遍，以前不入眼的人和事此時便登臺入心了。若非如此，幾千年的歷史也誕生不了如此多膾炙人口的詩文，深得人心，傳誦至今。

整夜的失眠和回憶讓本已累了一天的龍翼越加疲乏，好在昨日的檢查一切還順利，今天時間可以機(jī)動些。準(zhǔn)備去大廳巡檢一番就外出散心的龍翼突然收到了張菁的短信，說是莫離正在趕來華天的路上，叫他務(wù)必躲好，不要和她正面交鋒。

原本借著夜的寧靜積攢起來的情愫在看到這段文字之后，頃刻消失殆盡。

莫離的到來像一只兇狠的野獸即將把龍翼逼到絕境，一想到她會不顧一切地在同事、客人面前，在大廳里、在街上哭哭啼啼，糾纏不休。

他就恨不得拿起長刀想都不想地砍掉被野獸死死咬住的胳膊，哪怕流血不止，哪怕終生殘廢，他都絕不能接受和野獸任何形式的公開談判。他深惡痛絕的就是如此的逼近和壓迫。

莫離也知道公然對弈只會讓大男子主義的龍翼心生厭惡，避而遠(yuǎn)之，可這一晚上她除了不斷地嘗試撥打他的電話，編輯各種各樣能刺激到他的短信以獲得半點(diǎn)回應(yīng)之外，毫無辦法。

面對龍翼的冷處理，心急如焚的莫離就像一個小丑一般，即將使盡渾身解數(shù)，就差脫去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

不！不！我必須找到你，必須。你說過只愛我一個人，怎么能再去愛別人？不行！絕不！

那個女人好在哪里？倒是可以說來聽聽，是美的不可一世？還是出生名門貴族？你龍翼不是渴望精神的高度融合嗎？不是要尋的是知你懂你的人嗎？如何此時又免不了俗了？是要拋下那些言辭灼灼的誓言和信仰了么？

好，即便你糊涂了，我也不能允許你如此作踐自己。我現(xiàn)在就要和你對質(zhì)，看看你那虛偽的面具下藏著一張怎樣的臉。

此時的莫離是理智的，她清楚一切行為的可能結(jié)果，但她也是感性的，她太想證明這份愛是可以突破常理和常識了。畢竟這可是她割舍了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選擇的結(jié)局啊！誰又想輸呢？誰又能輸?shù)闷鹉兀?/p>

問遍了酒店里每一個身著制服的男女，他們的回答都是一樣“不好意思，我們沒有看到龍經(jīng)理。”不甘心的莫離，甚至親自跑遍了華天二十多層的客房，一層一層地找。

在別人眼里她就是一個十足的怨婦和瘋子，她焦灼的神情和控訴的眼神無疑在告訴每一個人，龍翼的感情生活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

看到莫離站在酒店大門口失聲哭泣，隔了一條馬路坐在二樓茶餐廳的龍翼頭皮一陣發(fā)麻，情緒激動到如此，真難以想象如果他沒有逃走，那畫面得壯觀到什么樣子。

他已經(jīng)徹底看不懂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反復(fù)告訴自己她是自己的妻子，她現(xiàn)在有情緒，需要他，可潛意識卻自動鎖死了行動程序，本能地自我保護(hù)機(jī)制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天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莫離抬起頭端詳著匆忙躲雨的男男女女，穿梭于城市的車水馬龍，陰沉沉的大罩子扣住了頭頂，空氣中涌動的氣流卷起了落葉，焦急地送到行人的臉上、身上、腳邊，和絕望的人的心房。

此刻，整顆心空空如也的人最能感受到十一月秋風(fēng)的涼，這是寒冬即將來臨的宣誓，也是秋漸行漸遠(yuǎn)的余音。眼前的光景讓人好是迷離，偌大的城市到處都是人，唯卻丟了熟悉的你。

還記得那年冬天平安夜的傍晚，我一個人徒步去大禮堂想去看外語系的圣誕節(jié)目，剛剛出了寢室大門，天就開始下雪了，這還是進(jìn)科大第一次看到雪，我興奮極了刻意放緩了腳步時不時伸出手去接掉落的雪花片。突然感覺脖子上一陣暖，被人從后面環(huán)抱著了。

“別動，趕快許個愿望，圣誕老人已經(jīng)出發(fā)了。”

你的唇貼在我的左耳邊，吐出的氣咯咯地?fù)现W，立馬兩只耳朵就紅地發(fā)燙。

“啊？讓我想一下啊！”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撫弄著你幫我纏上的長圍巾，正是我最愛的大紅格子花樣，和我前幾日無意間說起的款式一模一樣。

“還要想一下啊？圣誕老人這個月經(jīng)費(fèi)有點(diǎn)緊啊，你多少得給他留件外套啊，這大冬天的怪冷的。”你明明是那么一本正經(jīng)地滿口胡說，卻讓我的心一下就暖了。

“那，就告訴圣誕老人哪里都別去了，留在這里，就在我身邊。”

說罷，我轉(zhuǎn)過身一頭栽在你懷里，你撫弄著我的左臉，端起我的小下巴，低下頭把溫潤的唇貼了過來。

那一刻我的心撲通撲通地都快要蹦出來了。我幻想過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很多場景，可當(dāng)它真實(shí)來臨的時候，我還是那么猝不及防、手足無措。

莫離想到這里，臉上不禁浮出了淺淺的笑容，然后雙手插進(jìn)外套的兜里，走到人群中去了。

八年前也是這樣的季節(jié)，莫離如往常一樣在科大的塑膠跑道上掛著耳機(jī)，穿著貼身的運(yùn)動短裝飛馳在科大的塑膠跑道上。三圈以后，似乎有一個人打破了操場的秩序，采取了逆行的方式奔跑，且似乎也是選擇的最外的圈道。

擦肩而過兩次后，莫離開始注意到這個不和諧的因素帶來的不適感，她一邊跑一邊打量著整個操場，目光鎖定到即將在20秒后再次與她交臂的那個身影，眼看這個時刻就要到了，莫離不由自主地拿下了左耳的耳塞。

就在這一瞬間，她看清了這張臉，濃郁雜亂的劍眉下一雙立體的三角單眼皮框，深棕色的眼球深邃堅定，像極了正在盯梢的鷹隼。

隆起的鼻梁把整張小方臉全然撐起，與薄如蟬翼的上嘴唇形成一個中正的直角，似乎每一個五官都算不上精致，可組在一起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卻很神奇。

即便是秒速而過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雄渾的力量，一種迷離的引力。于是這張臉從此在莫離的腦子里刻下了。

兩個月后的科大非英語專業(yè)生的演講比賽邀請專業(yè)組的冠軍莫離做特邀評委，那張臉意外地再次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一米八以上的個頭，蓬松的短發(fā)，修身的黑色西裝里面搭一件麻灰色的襯衣，一上場就關(guān)掉了立在舞臺中央的話筒，戴上無線麥，然后整個背景裝飾的LED屏成了他的電子黑板。

頓時引得下面上千的觀眾一片嘩然，對比前面十幾個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舞臺中間，按要求背誦完幾分鐘演講稿的選手來說，他太特別了，沒有人能把自己的眼睛從他身上挪開。

讓莫離驚訝不已的是他純正的美式發(fā)音，渾然飽滿，輕松自然，即便是她自己也自愧不如，此刻她竟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和他同臺競爭。

讓臺下無數(shù)少女尖叫興奮的不僅是他冷酷的外型，而是他接地氣又幽默的演講稿，配上大屏幕上的視圖材料，即便一個不懂英語的人也一定會被這樣的演講感染。

第一輪的正式演講他無疑拿到了全場最高分，在接下來的評委提問環(huán)節(jié)，莫離竟開始有些擔(dān)憂，于是她借著上洗手間的理由挨過了這個環(huán)節(jié)，在返回的路上從擁擠的人群里聽到的好評更讓莫離慶幸自己的逃離。

如果直面他提問，下不了臺的或許是作為評委的自己也未可知。很明顯，他的實(shí)力遠(yuǎn)在自己之上，用語言淋漓盡致地表達(dá)自己的思想，對于大學(xué)二年級的莫離來說還尚且做不到。

可他畢竟是一個公外的學(xué)生，語言能力竟碾壓了一個優(yōu)秀的專業(yè)生，這是讓莫離羞愧不已，甚至有些羨慕嫉妒恨的地方。

在最后一輪，圓桌討論的環(huán)節(jié)里，主持人問道剩下的五名選手來參加此次比賽的準(zhǔn)備和預(yù)想時，其他幾位的發(fā)言完全沒入莫離的腦，想都不用想她就能判斷他們提前準(zhǔn)備過的回答，無非是想挑戰(zhàn)自我，突破自己之類的官樣話。

可當(dāng)他拿起話筒時，全場幾乎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他放緩了語速，清晰地用英文表述著：“Today，I’mhereforagirl.Iwanttobeseen，testedandrecognizedbyher，butnottowinthegameorprovemyself.Nowsheisinthecrowd，listeningtome，andIfindthatshelooksverysatisfied.SothatIthinkIhavealreadywon.”

（今天，我來這是為了一個女孩。我想被她看見，被她檢驗，被她熟知，而非為了贏得比賽或證明自我。現(xiàn)在，她就在人群中，傾聽著我，我看到她臉上滿意的神情，我想我已經(jīng)贏了。）

此語一出，像一陣春雷炸開了昏沉的天，這樣意想不到的回答、公開坦陳的求愛、自信迷人的微笑、性感磁性的聲音讓全場所有女生都不淡定了。

交頭接耳地猜測著這個女生到底是誰，頓時全場炸開了鍋。主持人也按耐不住地向前探了一步，可他的回答又再次驚訝了全場。

“Atthistimenextyear，she’llbemygirl，soyou’llknowwhosheis.”（明年的此時，她會成為我的女朋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她是誰了。）

這番話就像一串可口的葡萄，吊到了臺下所有純情少女們的胃口。直到當(dāng)天這件事以光速傳播了整個科大時，他的名字就成了每一個科大人開口三句話中必須的兩個字“龍翼”。

很多女生隔著老遠(yuǎn)看到他都能興奮一個上午，寢室里到處都是分析討論那個女生到底是誰的言論，只有莫離沉浸在一種不安和嫉妒中。即便易豐怎么安慰她，也抹不去龍翼那場表演給她帶來的壓力。

一直以來她的口語水平都被視為外語系第一，可如今一個外行卻優(yōu)秀至此，實(shí)在讓她心虛不已。

于是比賽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她就設(shè)了5點(diǎn)的鬧鐘，早早起床拿著收音機(jī)和讀本去圖書館后面的櫻花園晨讀。她始終相信勤能補(bǔ)拙，只要她肯下十倍的努力，就不相信贏不過龍翼。

畢竟他是工商管理專業(yè)的學(xué)生，上課時間還是得上管理學(xué)的課，一天能擠出來的時間并不多。好吧，既然是場硬仗那就打唄！誰怕誰啊？倘若有一天真的要同臺對陣，就算輸了也不會太難堪。

看到如此發(fā)狠的女朋友，易豐能做的就是全力保障后勤，早早起來幫莫離把開水打好，把早點(diǎn)買好，這樣她早讀完就可以直接洗漱，然后吃早飯。

在室友們的眼里，莫離的運(yùn)氣是頂好的，能有易豐這樣帥氣又貼心的暖男守候著。從高中到大學(xué)，本來易豐的高考分足夠上一所好的重本，為了和莫離在一起他便來到了科大。

易豐不僅把莫離的生活照顧地井井有條，還時常給莫離的室友幫忙，因此群眾基礎(chǔ)特別扎實(shí)。可在莫離眼里卻不盡然，成天圍著女人轉(zhuǎn)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她不僅一次公開提醒易豐要去開疆拓土，打拼自己的事業(yè)，提前為畢業(yè)做好準(zhǔn)備。可易豐口頭上答應(yīng)的好，平日里依然關(guān)注的還是瑣碎的家長里短。

在他看來能和莫離從一路走來特別不易，莫離爭強(qiáng)好勝，樣樣不輸男兒，雖然褒獎無數(shù)可容易曲高和寡、孤獨(dú)無依，他要做的就是她永遠(yuǎn)的依靠，無論何時都能保護(hù)好她。

轉(zhuǎn)眼就到了元旦，公外的元旦晚會可以稱得上是科大人氣最高、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活動，承建方是校團(tuán)委文藝部，涉及面將會是除了外語系以外的所有系，覆蓋面可想而知。

能在這個晚會上露個臉，有個長鏡頭，在科大就能百分之百出名。鑒于這之前外語系和公外都組織了英文演講比賽，也角逐出了一等一的英文演說家，文藝部部長倒是省事，看到兩個冠軍正巧是一男一女，干脆來個鴛鴦配，組了個金童玉女主持團(tuán)。

龍翼那邊肯定是沒問題，關(guān)鍵就是要邀請到莫離。畢竟外語系并沒有要求一定要參與這個活動，而且自科大建校以來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她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校團(tuán)委的邀請。

文藝部長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給莫離發(fā)了一條短信，語氣倒是說地相當(dāng)客氣，大概意思就是想破個先例，也好讓公外的學(xué)生一睹外語系的女神。

因為沒有聊到男主持是誰，又被捧地如此高，熱衷于證明自己的莫離自然答應(yīng)了下來。

自從接了活兒以后，她就越發(fā)勤奮地練習(xí)口語，不僅早上爭分奪秒地背誦，睡前也要騰出一個小時來糾音。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兩個多月的集中訓(xùn)練果然還是有效果，莫離頓時倍感自信，心想著即便和龍翼PK，自己也不見得會輸。

元旦晚會的臺詞很早就到手了，莫離已經(jīng)流利地倒背如流，正滿心期待著和搭檔地配合演練。

可由于晚會節(jié)目的彩排耽擱了太多時間，文藝部又大多是新人，活動掌控力有限，部長想著既然是兩個精英聯(lián)手想必也不需要過多的練習(xí)，于是只安排了晚會前一天晚上合一次臺詞。

可當(dāng)天晚上，龍翼竟請假未來，他承諾文藝部長明天的正演一定不會說錯臺詞，只要女主持不出錯就絕對沒問題，讓她一萬個放心。

無奈之下，她只能電話通知莫離取消彩排，并叮囑她務(wù)必記住臺詞，臨場極盡發(fā)揮。

如此荒誕的安排讓莫離措手不及，可一襲高帽的吹捧之詞蓋過來的時候，她怎么能公然表現(xiàn)出她的不安和擔(dān)憂呢？

既然主辦方都不怕，合作的主持人不怕，她為什么要怕呢？大不了自己背自己的臺詞就是，頂多配合不夠默契，但也壞不到哪里去。

早早就到場的莫離化好妝，穿上潔白的禮服，活脫脫一個南山飄然而至的仙子。她冷峻的面容，精致的五官更是把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靈氣詮釋到極致。

直到晚會開始前半個小時，在后臺候場的莫離突然聽到觀眾席一陣歡呼，她才忍不住問了身邊的工作人員，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龍翼來了。”聽到那兩個字的瞬間，莫離呆住了，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他來干嘛？

正準(zhǔn)備問出口，只見那張謎一樣的臉從簾子后映入眼簾，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系帶皮鞋，紅色的小領(lǐng)結(jié)，此人不巧正是龍翼。他大步走向化妝鏡前的莫離，微微上揚(yáng)起右嘴角，露出壞壞的微笑。

“莫小姐，你好。我是今天的男主持，龍翼。合作愉快。”

說著他很紳士地伸出右手，莫離卻遲遲沒有反應(yīng)，他愣了幾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打圓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莫小姐是學(xué)外國語言文學(xué)的，我應(yīng)該單膝下跪，親吻您的左手才是。”

“那倒不必。我只是不習(xí)慣如此正式地打招呼。”莫離這話說到一半就轉(zhuǎn)過身去對著鏡子隨意補(bǔ)了一下粉，顯然一副不待見的神情。

雖然龍翼從未得罪過她，他們兩也未曾有過過節(jié)，僅僅只是因為上次龍翼在演講比賽中出類拔萃的表現(xiàn)和單方面取消彩排的行為就已經(jīng)讓莫離產(chǎn)生了反感，她本能地疏遠(yuǎn)這個人，且希望這場晚會快快結(jié)束為好。

就在上臺前的10秒，龍翼突然湊到站在前面的莫離左耳邊，輕輕地說道：“你這般冷艷，怕是觀眾不會喜歡。笑笑，會嗎？”

說著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沖著莫離忘情地笑著。剛才那番話的熱度尤還籠罩著莫離的耳朵，如此近距離地讓一個男人靠近，除了易豐從未有別人。

莫離的左耳頓時紅地厲害，不到2秒整個脖子以上的部分都開始發(fā)燙，她感到一陣陣隱隱的刺痛。

也許正是因為那女之間這種莫名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才讓莫離反常地一改平日冷傲的風(fēng)格，變得甜美溫順，就連說話也是輕柔羞澀的，這讓臺下的張菁和易豐看地是一愣一愣。

刺眼的燈光、封閉的舞臺、貼身的禮服更是讓莫離感覺一股氣憋在胸口，發(fā)不出，平日里那股中氣十足的勁兒也使不上來。

莫離溫婉、恬靜的表現(xiàn)卻真真迷倒了臺下一片渴望佳人的少男們，晚會還沒結(jié)束，就有幾個男生相繼捧著鮮花到后臺獻(xiàn)殷勤。看到莫離茫然地有些無奈，龍翼倒是爺們地?fù)踉诹饲懊妫话驯н^癡男們手中的花。

“哥們，心意到了就行，這晚會還沒結(jié)束呢！別影響莫小姐心情啊！都到外面等去，快去快去。”

說著便打發(fā)他們出了后臺，順手把門反鎖了，想著一勞永逸，而這個舉動卻刺激到了莫離。

“你干什么？反鎖干嘛？”

“怎么？你覺得我能干嘛？我想干嘛？”

“哼，無聊！”

莫離輕蔑地望了一眼龍翼，提起裙子轉(zhuǎn)身就走，卻一把被龍翼拽住胳膊，整個人都退了回來，腳一崴靠在龍翼身上。

“慢點(diǎn)，拉鏈滑下來了。”說著，他左手輕輕地扶著莫離的肩，右手緩緩地拉起已經(jīng)滑落了十幾厘米的拉鏈頭均勻地往上提。

龍翼的這個舉動像一磅重錘，狠狠地敲開了他們之間的那層防彈玻璃，又似一縷和煦的春風(fēng)吹開了冰凍的湖面。

就在那一刻，莫離竟不再抵觸龍翼的靠近，她突然覺得接納如此優(yōu)秀的基因比一味地拒絕對抗似乎要舒適很多，也許進(jìn)入他的世界并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