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又傳來焦急的聲音,“公子,人快到跟前了。”
白裕言此時正被眼前的喜悅裹盈,不耐煩道,“那就說我正在歇息,別讓外人打擾。”
門外的張明焦急的直跺腳,眼看一群人靠近,強行穩住心神,鎮定下來,才驚覺,自己主子可是伯府大公子,以后可是要承襲爵位的,只不過借用客房休息整一下,誰家不給面子。
真是自亂陣腳!別人哪知屋子里的情形,總不見得去開客人的房門。
那邊佟夕露帶著一群人已走近,她已經從仆從那閃爍其詞的話里猜出,自己這白裕言表哥正在府上瞎鬧,說是有人看到一個丫鬟打扮的攙著他進屋后,兩人就再沒出來過,而那戲子也是往這方向來,具體去哪不得而知。
佟夕露才不管什么戲子,瞟了眼一旁的佟夕佳,心中冷笑,今日就讓眾人知曉,你還沒過門呢,未來夫君就在自己府上給自己難堪,這以后過了門,也別想得到體面。
佟夕佳跟著人群往前走,冷眼瞧著白裕言身邊的小廝由著急忙慌逐漸鎮定,心中便覺得好笑,今日怕是不能如你意了。
她這一刻覺得重生以來壓在自己心上的稱錘好似是輕了些,但她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佟夕露加快腳步上前,張明眼疾手快,上前攔著門,恭聲道,“五小姐,我家少爺在里邊休息,不便打擾。”
佟夕露瞪了眼前的小廝一眼,“讓開,本小姐在找丫鬟,有人確確實實瞧見往這來了,你這小廝攔著是為何,難不成借著表哥的名聲,在我們府上為非作歹?”
佟夕露不給對方狡辯的機會,她就是要打著幌子進屋子拿人,豈肯給對方辨別的機會,假使弄錯了,也可以拿此話作為借口,給自己留有余地。
“給我進去搜!”
一眾貴女見此,面面相覷,她們素來知道佟府五小姐囂張跋扈,卻也是第一次見這么彪悍大膽,直闖據說有“男賓”休息的房屋。
她們面皮薄,眼看人推門而入,便稍稍側過身,不敢直視屋內場景。
屋內張延正冷著聲,“白公子可別回錯了意,你不過是喝多酒休息了會。”
白裕言欣喜的臉,瞬時間垮了下去,“延哥兒,你這是還不肯接納我嗎?”
張延坐在床榻邊,冷哼,“我不過是想給自己少些麻煩,不讓你借著酒勁在這里鬧出事,對你我都好。”
白裕言不肯作罷,起身來到床榻前,蹲在張延身前,剛要言語,就聽外邊一陣吵鬧,隨后廂房門便被推開,闖進來幾人,隔著屏風,看的并不真切。
白裕言此刻腦子還昏昏沉沉,不甚清明,等來人走到跟前,才發現這些人不是自己奴仆,他站起身就要呵斥。
“表哥,表哥,你,你怎的在這?”驚訝的聲音從一眾奴仆身后傳來。
白裕言先是一驚,順著聲音望過去,見是佟夕露,心下頓覺放松,但是在往外瞧去,看到了一群形形色色的貴女,有些正掩面,有些側著身,但都悄悄往自己這邊看過來,他只覺得心下一沉,再看到其中有一個站的筆直,面無表情,淡淡的與他對視,是佟夕佳。
“你們怎么會在這?”白裕言只覺得腦子陣陣生疼,一時不知該怎么反應,只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
站在近處的奴仆不敢抬頭,只愣愣的站在那,但門口處的貴女卻不然,她們其中不乏見過后宅糟污事的,此時便有人嘲諷開口,“竟不知,京城四公子之一的白公子,居然是個好男風的。”
此言聲音不小,在場的都聽見了,這句話似個引子般,原先神色各異的人,都輕輕笑了起來。
白裕言一聽,臉色煞白,他抬頭望去,想看看是誰說的這句話,但眼前一群人都在盯著他瞧,一時間根本瞧不出是誰。
那邊張延還頂著一張畫滿了妝面的臉,舉動自若地在那穿上外衣,一舉一動引人遐想,眾人瞥了一眼明顯睡過人的床,臉色各異,有些面皮薄的早已轉過臉去。
膽子大些的,還在那盯著張延的臉瞧,想看看此人究竟是誰,長什么模樣。
只是張延被濃妝掩蓋,絲毫看不出長啥樣,且他從未大庭廣眾以真面目示人,眾人也不知這人究竟是誰。
張延收拾好,十分泰然的離去,他也不是府上的奴仆,佟夕露本想攔著,被白裕言制止住。
佟夕露也不惱,幸災樂禍的回頭去看佟夕佳,“三姐姐,這未來的三姐夫怎么會在這里,你知道嗎?”
換成一般女子,定當被這話語激的羞憤離去,但佟夕佳只是淡淡開口,“妹妹慎言,我和白公子早已沒有婚約在身,別拿這種事玷污我們佟府的名聲。”
佟夕露詫異道,“怎么會?”
佟夕佳繼續道,“白公子,是府上待客不周,妹妹還不快走?”
佟夕露可不會乖乖聽話,她擋在路中間,毫不客氣,她還沒讓佟夕佳出盡丑態,怎可罷休,“此事還得請祖母來決斷,我方才已經去請了,該怎么處理還是讓長輩來決斷。”
話音還未斷,佟老夫人便攜著李媽媽,一旁跟著白氏,從遠處走近。
李媽媽見這處圍著不少人,面上還維持著體面的笑容,“各位小姐,我家老夫人在茶館又設了下午茶,請各位前去賞茶。”
說著,便讓仆從在前帶路,領著一眾看熱鬧的外人離去。
眾人見主人家發了話,不好再在這看戲,紛紛走開,臉上還有些意猶未盡。
等人散干凈了,佟老夫人才端起架子,滿臉怒氣,“白氏,四房交給你掌管,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管教不好!你還配當這個主母嗎?”
白氏咬唇弓著腰,“母親息怒。”
轉身看到佟夕露幸災樂禍的看著佟夕佳,心里頓覺這個女兒真是蠢而不自知,這明顯是說她的,她還以為是佟夕佳。
“露姐兒,快過來,和你祖母認錯。”
佟夕露滿臉錯愕,“母親,祖母,露兒何錯之有?”
佟老夫人滿臉不想搭理的神態,“罷了,先不說你。”轉身看向一旁扶著額頭的白裕言,“白公子,今日之事前因后果,我已知曉,如今,要全了兩府的顏面,怕只能將佳姐兒的話做實,否則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出去,只怕對兩府上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