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外間的氣氛還顯得有些壓抑。
辦公區也不知道都在忙啥的員工全部低頭，剛剛排隊挨訓的幾個人都下意識的起身，除了葉星。
這貨坐在最靠窗的角落里，目光呆呆的盯著窗外。在他腳下，那個粗制濫造的奇葩頭套已然變成扭曲的一團。
“嘖，其實也不算太丑，撕了挺可惜的。”
安靜之中忽然響起顧前川的聲音，就在身后。
葉星激靈一下，只覺一股涼氣從咯吱窩繞過脊背，泛光的光頭上眼見出了一層細汗。扭頭就看到某富二代就站在他身后，羅宏明幾人隔著桌子在對面擠眉弄眼的，又不敢發出聲音。
丟給幾人一個“沒義氣”的眼神，葉星急忙讓開位置，賠笑道：“老板您坐！”
“不坐了！”
顧前川瞥過轉椅上那奇怪的“U”字形屁墊，嫌棄的擺擺手，點著他的光頭道：“這次的事，原本應該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不過念在你的出發點不是為自己的份上，暫時放你一馬！下不為例！”
話音落下，不止是葉星，包括羅宏明等人，都忍不住的松了口氣。
大家都看出來了，顧前川不是個喜歡手下人自作主張的老板，還擔心他會一怒之下開掉所有人來著。
“老板您放心！”
葉星瞬間挺直了腰板，拍著胸脯打包票：“絕對沒有下次！你看我把頭套都撕了。我發誓，要是再做這種事我就是豬！”
“呃……”
不等他說完，就見身前小顧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似是想笑的樣子。
葉星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其實吧，你那視頻雖然拍的爛，但效果還不錯。我覺得可以用這種形式繼續拍下去，吐槽一些事實新聞，明星八卦什么的。提前為‘木星人’這個招牌預預熱。”
“啊？”
聽到他的話，葉星的圓臉迷茫的像是只被開了超速罰單的樹懶，無辜中透著蛋疼。
你不早說，頭套都撕了，還剛發了誓……
“聽說最近有一種叫自媒體的營銷套路流行起來了，你們幾個可以研究一下，給公司也弄個公眾號，以后的視頻就通過這個公眾號來發布。噢，你自己寫段子啊，別用我的！”
顧前川貌似隨意的扔下安排，拍了拍葉星的肩膀便轉身走向門外。
后者一反常態的沒去送，而是站在原地看著李旭幾人消失在門后，隨后和羅宏明幾人對視，都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之前還為這事兒發火來著，怎么又看好了？
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那團，葉星耷拉下肩膀來嘆了口氣。
沖動是魔鬼呀。
另一邊，顧前川帶著蘇悅幾人下到一樓，仍沒見宇文夢的身影，打電話過去也是關機。
不過隨后蘇悅便接到王平的電話，說他在送宇文夢回家，暫時沒法給她開車，便知道這小姑娘是回家生悶氣去了。
原本中午有個飯局是要帶她去的，同時粉絲后援會的會長也趕回了魔都，蘇悅建議他最好也見一見。
很難得，小顧同學開始有應酬了。
前幾天明前集團的公告一出，呼市明前乳業的總經理孫超就趕回魔都參加董事會，之后就想提前和小顧見上一面，溝通年后準備施行的一些計劃。
大概是老顧已經和他溝通過了，表示并不是收權，只是讓小顧去鍍鍍金，沒準還對他許下了什么空頭雞腿。所以孫超對于集團太子爺的忽然空降并沒顯示出抗拒，主動放低姿態以匯報為由約見。
這人很大概率是以后推行他計劃的第一實施者，顧前川不能不見。但同時他也不想把事搞的太正式，就把匯報約成了飯局。帶宇文夢去，也是想更私人一些。
“算了！她自己想不開，那就讓她冷靜冷靜！”
原地黑了會兒臉，顧前川摔手上車，讓蘇悅臨時充當司機載他去約好的飯店。
孫超已經提前等在包間里了，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鐘。
對于顧前川，他了解的不多。大部分信息除了老顧說的，就只剩下了網上查來的八卦。
問題是，以他的理解力去看，老顧嘴里那個“老實孩子”和網上的神經病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完全按不到一堆兒去。
所以這次會面等于是第一次直觀了解未來頂頭上司的機會，他比顧前川可重視的多。
大概又等了半個小時，時針指向十二點的時候，門外腳步聲響，服務員才引著顧前川和蘇悅推開包間的門。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顧前川一進門就急忙道歉，同時伸手過去和孫超握手。后者連連表示他也是剛到，同時眼底閃過意外和滿意的神色。
第一印象還不錯，沒有網上說的那種跋扈和高傲。而且他只說自己遲到，并沒有找諸如堵車之類的借口，可見也是個習慣了擔當的人。
習慣擔當的老板，總比喜歡甩鍋的要好。
“這是蘇悅，我的助理，你們也認識一下！”
不等他思緒落下，顧前川揮手介紹身后那位一身正裝的姑娘，又讓他意外了一次。
老板主動介紹自己的下屬，有些奇怪。就比如說老顧，出門開會或是見合作伙伴，從來都不會介紹跟在他身旁的張霞。
一是沒必要，別人根本沒興趣認識她。二是身份也不對等，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大老板去和你的秘書握手寒暄吧？
但老顧從來不做的事，小顧就做了，還做的很自然。
除非，他覺得自己這個總經理，和他的助理是對等的？
孫超客氣的和蘇悅虛握了下手，心底剛剛對他升起的好感頓時消失大半。
當然了，這件事他是誤會了。
在顧前川眼里，兩人當然不是對等的，他可沒蘇悅那么重要。
“咱們先點菜吧！我都餓了，邊吃邊聊！”
不等多客套幾句，顧前川就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先坐了下去，招呼服務員點菜。
孫超也是無奈，準備的那些開場白沒找到機會說，便都咽了回去。
“你比我大，就叫你老孫吧，這樣親切~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好像是南方人吧？怎么跑去呼市工作了？”
顧前川這邊點著菜，還不忘自來熟的和孫超閑聊，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后者頓覺有失水準。
剛說了個“你比我大”，還以為這貨是要叫“孫哥”呢，結果張嘴卻是“老孫”，一聽就有股猴子味。
“呵，呼市也還不錯，環境好，空氣也清新。而且我本人在北方生活了很久，也算適應。”
禮貌的回應了一句，接著顧前川下一句話就讓他緊張起來。
“年后我去了呼市，就是咱們倆搭檔了。正好我有個計劃準備年后就開始，唔，預算挺高的，先和你通個氣。”
“您……”
孫超此時的表情管理有些艱難，想笑笑不出的感覺，話也說不利索。
“顧總說，您只是去那邊鍍，咳，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