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火,還是不要了,飯還沒做好。
璇璣在睡覺,她起床氣大,被吵醒心情會超級不好。
真是失誤啊。
沒想到火靈朱雀的蛋居然不能吃,成鳥會噴火,鳥窩會自動燃燒也就罷了,連剛生出來的小鳥崽都是一團火。
浪費了他那么多調料,早知道就該一巴掌呼死。
等到神仙府的門人們紛紛拿著各種仙器飛過來滅火時,恰看到湖心島的楓林外,架著一口大鍋。
里面燉著豬骨湯,香飄四溢。
一身玄衣的林恕蹲在鍋底下,正用一把扇子扇著火。
看到頭頂有人飛過,還很友好地招了招手。
“辛苦了。”
眾人:“……”
渣渣!
你擺出這副與你無關的表情的時候,就不能先把自己清理干凈?
瞅瞅你那模樣,滿臉黑炭頭發都燒焦了。
是把我們神仙府的眾人都當做傻子么?!
湖心島火靈朱雀鳥放火的事眨眼間傳遍了整個神仙府。
林恕的名字從半魔之子,變成了災星。
門人忙了數個時辰,終于把八只小火靈朱雀鳥都抓住,送回了神墓山。
累如老狗。
雖然對林恕兩人沒什么好氣,但他們腦袋上頂著流云宗宗主的頭銜,且又通過了試煉一,只能忍氣吞聲,再次安排住所。
這回住在一座孤山上。
洞府闊大,附近數里內毫無人煙,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林恕四處看了一圈,點點頭,“不錯。”
倒是沒什么意見。
之前呆過的魔窟,好些比這個差遠了。
起碼這里地方大,山風涼爽。
適合煮飯。
。
兩天后,第二場試煉開始了。
這次試煉的內容,據說很簡單。
跟第一場比起來,也很文雅,沒有那些打打殺殺的勞累事情。
所有的門派弟子,都被引入一座高聳入云的紅色閣樓前。
閣樓牌匾上寫著幾個大字。
“天道藏經閣。”
第二場試煉的要求是,從藏經閣里取出一本目標書,交給藏經閣外的審核長老即可。
第一關通過試煉的一百人排成一列,從殿門口陸續朝里面邁步。
前人完全走進去了,后面的人才能進入。
每個人進去之前,在藏經閣殿外守著的審核長老那里,抽取一本書名。
林恕排在隊列的最后一名,輪到他的時候,殿外的試煉者只剩下他一個。
審核長老對他示意。
“抽簽吧。”
抽簽的方式倒是跟林恕在山下與璇璣游歷時,見過的寺廟簽筒很相似。
只不過無論是簽筒,還是簽牌,都是玉質的。
林恕伸手在里面隨便抓了一個。
感覺手指間有輕微的靈氣拂動,抬頭看了審核長老一眼。
審核長老被他看得心中一顫,不會,發現了吧……
但林恕也只是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而已。
而后掃了眼玉牌上自己抓出來的書名。
云浮誅魔錄。
好名字,真應景。
林恕心中毫無波動,捏著玉牌,抬腳進了藏書閣。
從外面看過去,天道藏經閣是座聳入云霄,仙氣繚繞的塔樓。
踏入進去,眼前光芒驟然變暗。
有風從不知道哪里吹拂過來。
光線暗得只能看清楚眼前這一排排高高聳立的書架。
這些書架逐格排開,像是巨大的迷宮似的,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頭。
也看不到前面進來的那些人的蹤影。
似乎他們從殿門外跨入的是完全不同的空間。
每個書架上,都擺著密密麻麻的書籍。
林恕從離自己最近的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
是一本詩文。
倒是有些驚愕,因為這居然是凡人界的線裝古籍。
要知道在云浮大陸,各宗門記錄心法秘訣,都是用神識刻入玉牌。
像這種古老的筆墨記錄方式,已經很少見到了。
有些好奇地四處看了看。
直覺這地方璇璣應該會喜歡,打算等試煉完了便帶她進來玩。
他手指握著寫著書名的玉牌。
玉牌中有隱隱的靈氣流動,順著靈氣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沒多久,停在一面書架前。
從倒數第二排,抽出一本破舊牛皮封面的書。
上面用篆體寫著:云浮誅魔錄。
這也太簡單了吧?
就這么想著,隨手把書冊翻看,朝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白白一片,沒有任何墨痕。
緊跟著,強大的時空之力從書冊里散發出來,把林恕吸了進去。
吧嗒。
牛皮封面的舊書冊落在地上。
靜悄悄的藏經閣里沒有任何聲音。
。
傍晚。
流云被夕陽染成暗紅的不詳之色。
海浪拍打著礁石。
一處鐘靈毓秀的山脈之下,幾個人聚在山門口那尊巨大的媧皇娘娘神像底下,低聲議論著什么。
這些人穿著紅白相間的道袍,腰配長劍。
正是天極劍樓的門人。
為首的,是天極劍樓此次試煉的嫡系弟子,執劍長老的徒孫張斌。
“師兄放心,這一關的試煉長老與師尊是多年好友。此人嫉惡如仇,若不是在神仙府當差無法分身,必會親自去誅殺了那個半魔。”
“是啊師兄,林恕一定會抽到云浮誅魔錄的!”
“這次我們有備而來,一定要他好看!”
被眾人圍在正中央的張斌忽然挑了挑眉,手腕上掛著的一顆珠子發出猩紅色光芒。
“他進來了!”聲音中充滿興奮之意。
張斌握著那珠子,仔細感受片刻。
“他現在在山頂。”
眾天極劍樓的門人也跟著精神一振。
“我們也快過去吧。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出手,林恕自己就會在這太虛水月陣中喪失神智。”
眾人用了半炷香的時間,爬到山頂。
恰看到林恕提著一把劍,從正殿走出來。
他身上的玄衣被染成了暗紅色。
濃郁的血腥味在半空中彌漫,鮮血猶如厚重的地毯,順著石階,蜿蜒而下。
此時殘陽如血,萬山都籠罩了一層妖異之色。
林恕手中的長劍往下吧嗒吧嗒滴著血。
聽到腳步聲,冷漠看向正殿之外。
“是你們。”
天極劍樓的眾人恍如見到了極其可怕的魔獸一般,齊刷刷朝后退了一步。
林恕現在的形貌固然十分可怖。
但更可怖的是他的眼神。
他臉上沾著不少血跡,但眼睛卻依然清澈干凈,黑白分明。
甚至看到他們,還露出微微的嘲諷來。
絲毫沒有入魔的跡象。
他清清醒醒的,把自己待了十幾年的潮音閣,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