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帶人趕去福利院，見到了那里的院長，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她說自己馬上就要退休了。

“我在福利院做了三十年的院長，黃穎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單純、善良，懂得感恩，每年都要帶著不少禮物回來看望我們和孩子們。院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歡她，親切地管她叫小穎姐姐。我知道她掙錢不多，說過不需要她帶東西，只有人?；貋砭秃??？伤偸遣宦犜挘粊砭偷没ò雮€月的工資?！痹洪L把一本厚厚的相冊給舒展，里面有黃穎從小到大的照片。

一個瞧起來挺普通的女孩子，細瞧，五官倒不丑，雙眼皮、高鼻梁，如果好好打扮打扮，不會比當下那些化妝像整容的網紅差。

“這張是最新的照片？”舒展翻到后面，有一張黃穎和院長還有幾個小朋友的合照?？凑掌谋尘皯撌嵌焓フQ節前后，她脖子上圍著一條黑白格的圍巾。

“嗯，去年圣誕節時候照的。”院長看著照片回著，“當時還有其他愛心人士過來活動，他們給孩子們送來了御寒的衣物。小穎戴得圍巾就是他們送的，她還給朋友帶了一條回去?！?/p>

“朋友？什么朋友，黃穎跟您提起過嗎？”舒展急忙追問著。

“挺要好的朋友，小穎說是在網上認識的，也是個小姑娘。”院長補充了一句，“小穎不像外面的女孩子，她在男女關系上挺自律。自打成年開始她就出去獨自生活，把所有的時間精力全都放在掙錢上。雖說這年頭只要肯吃苦就能掙到錢，可那得吃多少苦啊。大熱天，她穿著毛毛熊的衣服在游樂場跟小朋友合照；中午休息到街上發傳單；晚上下了班送牛奶；再去肯德基做兩個小時......這些年，只要不違法能掙錢，她都嘗試過。小穎跟我說過，寫小說是她的業余愛好，不指望能掙錢，她會努力賺錢托起自己的理想?！?/p>

“關于她這位朋友您還知道些什么？您仔細的回憶回憶，這對于我們很重要！”

院長聽見這話仔細地回憶起來，她想了一陣子突然說：“我記起來了，小穎說是在網上認識的朋友，我覺得不穩妥啰嗦了幾句。她為了讓我放心，給我看了她們兩個人的合照，是個瞧起來樸實的姑娘。小穎還說她是松江滄口人，家里窮又封建，想要讓她早早嫁人，她想要做獨立自主的自由女性才一個人到臨江，很不容易。我想，正是因為她們有些地方相像，所以才能成為朋友?！?/p>

滄口人？舒展和沂木對視了一眼，她們都記得，吳月就是滄口人，而且家境貧寒，因為不同意父母包辦婚姻才孤身一人到臨江來。

“您看看，是這個女孩子嗎？”舒展手機里有吳月的身份證照片，她拿給院長瞧。院長一眼就認出吳月，肯定地說吳月就是黃穎的朋友。

這可是個重大發現，舒展查了吳月這么久，終于找到在現實生活中跟她有關系的人了。

“她今年沒回福利院，也沒給您打過電話？”

“她工作挺忙的，一般都是圣誕節或是過年的時候回來。偶爾她會打電話回來，我不想打擾她上班，所以沒什么特殊事情一般不打電話。對了，她好幾個月沒消息，舒隊，小穎出什么事了嗎？”院長見刑警隊的人來調查黃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看著小穎長大，早就把她當成自己親人一樣看待。一個女孩子自己住，身邊沒有親人照顧，想一想，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舒展安慰她說著：“我們只是想要找她了解一些情況，沒找到她的聯系方式，所以找到您這里來了。您能把黃穎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提供給我們嗎？”

院長痛快地答應了，她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還有一個住址。

電話已經停機，那個住址倒是熟悉，就在臨江市老區的一個居民小區。

舒展他們趕到小區，老式的樓房沒有電梯，黃穎租住在頂樓。他們爬上六樓，瞧了半天門沒有人開，旁邊倒是有鄰居開門了。

“你們是要租房子？房東的電話號碼在窗戶上面貼著呢，你們可以打電話咨詢?！编従邮莻€小老頭，長得干巴瘦，還拄著拐杖。

“大爺，我們找住在這里的姑娘?！笔嬲惯^去詢問。

“啥？你說啥？”

老頭耳朵聾，舒展大聲說了兩三遍他才聽見。

“姑娘？沒有姑娘，這房子空了快兩個月了。房東讓我幫忙照看一眼，有人租房子就給他打電話。”

“那您幫忙瞧瞧，之前租房子的是這個姑娘嗎？”舒展又拿出黃穎的照片讓他辨認。

他舉著照片，一會兒放在眼前一會兒離得老遠，瞧了半天說看不太清。

敢情這老頭不僅耳朵聾，眼睛也有白內障看不清楚東西。他一個人獨居，無兒無女，居委會定期上門照看一眼。

舒展見跟他說不明白，讓毛峰給房東打電話。很快，房東趕了過來。他打開門讓眾人進去，屋子里面家具不多收拾得挺干凈。

“之前租房子的就是照片上的姑娘，她和另外一個姑娘合租。房租、水電和煤氣都是兩個人平攤，我瞧著她們應該早就認識。兩個女孩子愛干凈，我愿意把房子租給她們，可兩個月前，她們突然說不租了，房租還有三個月到期就不要了，只要把押金給她們退還就行。我自然是樂意，看著她們搬走交了鑰匙?！?/p>

舒展又讓他辨認吳月的照片，房東認出吳月就是和黃穎合租的女孩?，F在可以確認，黃穎和吳月在網上寫小說認識，發展成為現實生活中的好朋友，她們合租在一起。兩個月前，她們搬離了這里。

“你知道她們搬到哪里去了嗎？”

房東搖搖頭，“肯定是找到好房子了，這樓沒有電梯，附近的環境也不太好。稍微有條件的女孩子誰愿意住在這里？”

“她們搬走那天有什么異常嗎？”

“沒什么啊?！狈繓|回憶了一下說著，“她們帶走了隨身的東西，家電家具什么都是屋子里原本帶的。本來她們想要把一些破爛東西全都帶走，可找得幫忙搬家的朋友臨時有事來不了，她們決定把這些都讓我隨便處理。不過是些破爛，我也沒地方放，我做主全都給了隔壁李大爺，留著他賣廢品換點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