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來果翻了一個白眼。
“人人都有，按需分配的東西還會那么珍貴嗎？想不想要自己心里清楚，買不起房的人天天唱空，是真想房價跌嗎？他只是希望他買的時候跌，最好還是跌到底部。”
“切，感情大過天了，戀愛腦。”陳澄嘴硬，武來果并不打算放過他。人們喜歡標(biāo)榜自己成熟，用“理性”包裝弱點，實際上眼界和氣量都小得跟米粒一樣。
“哈哈，笑話。你以為愛只是一種單純的感情的嗎？像是開心就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愛的到底是什么你清不清楚？我愛的就是這個人，原本的他？”
阿柴點頭，對，就是愛她，只愛她這個人的是愛情。
武來果繼續(xù)發(fā)揮。
“愛是隨著對方優(yōu)越之處伴生的，因為他是他，是富有的他，有權(quán)利的他。會因為他健壯，因為他俊美，因為他穩(wěn)定的情緒、聰明的大腦，因為他對自己的好。愛是有條件的，只是人們不太愿意承認。愛人是戀愛腦，愛金錢呢？愛美貌呢？沒有一種愛是單純的只愛。戀愛腦只是看不清楚需求而已，私人訂制的東西也很難讓外人感受。”
感覺自己被人看輕了，陳澄的臉一片紅一片紫，甩頭對著阿柴。
“照你這么說天下的人大半沒得找對象了，天下一家光。”
“你是拉肚子的時候把腦子也拉出去了嗎？”
武來果的批評毫不留情。陳澄氣急指著武來果對阿柴。
“你喜歡她什么？這種性格惡劣的人。怎么會有人這樣。”
這是能說的話嗎！一直低著頭的老陶迅扯住陳澄，不過想堵住他的嘴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阿柴仿佛開竅了一點，雙手捂臉，猶如小媳婦般扭扭捏捏。
“是啊，怎么會有性格這么惡劣的人呢？我好愛。”
一拳打在棉花上，陳澄兩眼一翻差點過不去。
老陶偷瞄武來果，好在她好像對這個話題并不反感，忙替陳澄道歉。
“開玩笑呢。開玩笑。”
他認真地覺得這是個倫理問題，不但不能拿來開玩笑，連提都不能提。
“開什么玩笑呢？”清冷刻薄的男聲在頭頂炸開，老陶腦子一下子就嗡了。剛才陳澄的話不會被人聽到了吧。
扭頭，他看見一身清爽白T恤的金吉文，皮笑肉不笑。
“哦，沒什么。”
老陶賠笑。
“是嗎？我還說現(xiàn)在年輕人的三觀怎么都扭曲成這樣了。”
金吉文陰陽怪氣，他想逗逗這幾個聚在一起碎嘴子的青年人，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圖的就是一句話精準(zhǔn)打擊，讓能聽到的人都不痛快。
快樂不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嗎？
除了武來果其余三人均神色一怔。
“馬里亞納海溝的魚也長得奇形怪狀啊。這不叫扭曲，叫適應(yīng)環(huán)境。不是在說你是不是有新女友了嘛。”
如果說懟陳澄對武來果說只是樂趣，懟金吉文就是怨恨了。
“哦，這個呀。是剛找了個新的。”
金吉文笑瞇瞇，人至賤則無敵，皮至厚則無傷，他又不是什么在乎名聲的人。
“Kim哥，新嫂子是干啥的？”
陳澄一下子興趣就起來了，他就這點好，翻篇快得很。
“前廳經(jīng)理，可不興叫嫂子哦。阿柴拿一包鹽。”
“就用光了嗎？前天我才給金奶奶買了的。”
阿柴起身。
“被我弄撒了。”
阿柴走進店里，金吉文看著留在桌椅上的三人。
“怎么？沒事干？年輕人這么一天坐著瞎嘮，找點事做呀。”
“唉，我懶，我不做。”
陳澄雙手墊在腦后，轉(zhuǎn)頭看向大海。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只能活在被窩里，干什么活，沒一個季節(jié)適合的。
金吉文走后沒多久，幾人也打算散了，陳澄見他爸從樓上睡午覺下來了，拉住老陶。
“你帶我下山溜溜唄。”
“不要，還得送你回來。”
見老陶態(tài)度堅決，他擠眉弄眼地。
“摩托修好了，我自己騎車回來。”
看他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老陶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送他上下山這樣的事上，但自己也有話想跟陳澄講。
“行吧。跟你爸說一聲。”
打完招呼兩人跳上三輪，往山下去，可在半路老陶就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頭埋怨陳澄不會講話，怎么能說阿柴喜歡武來果呢。
“人家是表姐弟，你口無遮攔也該注意注意。”
陳澄輕輕一耳光甩在自己臉上。
“我知道。我錯了。我瞎講什么大實話。Kim哥突然冒出來嚇?biāo)牢伊恕！?/p>
大實話。看陳澄終于是抓住點了。老陶從駕駛座上掛著的袋子里掏出一個丑巴巴的番石榴，塞進陳澄手里。小聲耳語。
“你也覺得了，柴哥和來果姐的關(guān)系不一般。”
“姐還好。我覺得柴哥可能是陷進去了。”
“是吧。他們肯定不是兄妹。”
“是呀。本來就不是。”
番石榴的籽塞進了牙縫里，陳澄齜牙咧嘴。
“什么？你知道。”老陶驚訝。
“哎呀，不要這么大驚小怪。我就是看你不知道才要你出來告訴你的。這事我憋了大半年了。”
“好小子，你什么時候嘴這么嚴(yán)了。”老陶一拳打在陳澄身上，“既然你知道的話？那他們?yōu)槭裁磥泶謇锬兀俊?/p>
“我這不是不嚴(yán)了嗎，打我干什么。”陳澄拿開老陶的手，“明明是你把人領(lǐng)進村里的，還來問我。”
“屁話怪多，快說。”
“柴哥也沒撒謊，確實是姐病了才來的。”
“所以私奔？”老陶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了，除了私奔就是犯事了，不然絕對沒有隱藏關(guān)系的必要呀。
“什么！”陳澄這才發(fā)現(xiàn)老陶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誤會。
“柴哥沒用假名，也不像是犯事的人，所以說只有私奔了，他們是一對吧。”
“對，對，對，我服了你的腦洞。你看姐像是稀罕柴哥的樣子嗎？”
“兇是兇了些，也不是完全不像啊。”
“哎喲，就你們學(xué)校的女生，你覺得會找一個柴哥這樣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還沒學(xué)歷的人嗎？”
沒說完陳澄就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只要是長了阿柴的模樣也能有不少女人倒貼。
“總之他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雖然我覺得柴哥是有那種心思，姐完全不可能。”
“那你倒是說呀。”
老陶無法忍耐陳澄毫無重點的發(fā)言。本來一句話就完了的事，非要扯半天還什么都沒講清楚。
“柴哥是陪伴者，姐是有問題，不過不是因為男人瘋了，是有抑郁癥。”
“陪伴者？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觀察唄。觀察人就是我的強項，誰像你只看書。”
“說重點。”
“反正我就是發(fā)現(xiàn)了。姐也承認了。”
陳澄鼻子都翹了起來，他挺得意的。
姐？指的是武來果沒錯吧？沒想到猴子膽子還挺大的。老陶拍拍胸脯，陪伴者他是有聽說過，但并沒有了解。
“然后呢？”
“什么然后？就這樣啊。”
陳澄吞下最后一口番石榴，往袋子里翻找還想要再吃一個。老陶捂住袋子口。
“你要說的事。難道？就沒有了。”
“啊。就是想說這個。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