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給米雪發了個“對不起”的消息。

隨后，曲燦燦單手撐頭，心里浮起幾分惆悵。

今天本來約好和米雪一起逛街散心，可是她卻又回到了辦公室。雖然米雪口上說讓她快點回來，但心里其實更期待她留下吧。

回望這些年，她因為工作，有不少忽略家人朋友的地方，這算不算得不償失呢？

年少她追求項歌時，項歌同她說，一定要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臨近三十，她始終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難道她對工作疲倦了嗎？

靜靜思量，曲燦燦最終搖頭，她只是…太孤單了。

一個人走路，會累，會迷茫，不比兩個人相互扶持來的輕松愉悅。

可找到那個到老都愿意和自己相互扶持的人，談何容易？

眼睛有點酸，曲燦燦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她迅速調整頹敗情緒，將心思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去。

只有讓自己馬不停蹄般地忙起來，才不會想太多的事情。

下班后，曲燦燦坐在地鐵上，當聽到錦官路時，忍不住抬起頭。

錦官路是錦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地帶之一，項醫生的診所就在錦官路上。

她可沒忘，自己還有向他咨詢十一個小時的時間。

只是一說起十一個小時，她就有些難為情，仿佛不停在提醒自己那晚醉酒的事情。

地鐵門緩緩打開，曲燦燦猶豫著。

一門之隔，人來人往，咬咬牙，曲燦燦跟著人流走了出去。

出了地鐵口，曲燦燦攏了攏身上大衣，又摸出口袋里的手機，給項醫生發了條消息：“項醫生，我路過你們大廈門口，請你吃飯，好不好？”

發完后，曲燦燦仰頭看了眼乳白似牛奶的天空，忍不住雙手揣在口袋取暖。

錦城的冬天太冷了。

望著不遠處的商場大廈，曲燦燦垂眸，又跺跺腳，

忽然，她想著項醫生會不會很忙？她會不會打擾了項醫生？

于是曲燦燦趕緊拿出手機，想要撤回，卻發現已經不能撤回了。

頓時，曲燦燦拍拍額頭，十分懊惱。

就在曲燦燦心煩意亂地準備打道回府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項醫生回了句：“好”

緊接著，項醫生又發來了條：“我出來了，等我五分鐘。”

握著手機的曲燦燦，抿著唇壓抑笑，她沒想到，項醫生會答應她。

等待時，曲燦燦拿出粉底，迅速補妝。

補好妝，曲燦燦的手指在包里的三支口紅來回摩挲，她該選哪支呢？

一支豆沙色，一支車厘子色、一支正紅色，她都很喜歡。

不過，項醫生喜歡什么顏色？

豆沙色吧，溫柔可人，最重要的是，顯年紀小。

涂好后，曲燦燦開始整理頭發、衣裝，還好她今日陪米雪逛街，穿的沒有太隨便。

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項歌見面，曲燦燦覺得周遭冷意都退了三分。

什么時候她變得這么期待相見呢？

這種感覺，仿佛一如多年前，自己還在教學樓下等他的時候。

可惜，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是仰望著他。

五分鐘，不短不長，項歌的身影恰好就出現在眼里。

白色寬松針織毛衣，配了件黑色外套，整個人干凈利落。

單單看項歌走路，曲燦燦都覺得賞心悅目，這不僅僅是皮相的魅力。項歌就像副山水畫，雖只有黑白灰三色，卻能勾畫大羅萬象。

見項歌走近，曲燦燦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想吃什么？項醫生？”

“吃火鍋。”

曲燦燦暗喜，她的最愛，但項醫生吃不了辣。

于是曲燦燦開口道：“項醫生，我們吃湯鍋吧，錦城的火鍋，太辣了。”

“沒事，走吧。”項歌低沉的聲音響起。

兩人并肩走著，頭頂彩燈不停閃爍。

周圍的商鋪已經撤下了圣誕樹，紛紛貼上了元旦快樂的字樣。

項歌雙手揣兜，身姿挺拔，清冷俊逸。

曲燦燦很好奇，項歌以前學過舞蹈嗎？為何氣質儀態如此獨一無二？

以前，她在他身旁，習慣仰望他。

現在她穿上了高跟鞋，拉進了一定的距離，還是改不了習慣。

曲燦燦垂眸，不由苦笑，真是應了江陽那句話，項歌就像是大海的漩渦，你看一眼，陷進去，你聞一下，也陷進去。

曲燦燦開始擔心，擔心自己彌足深陷。

她做任何事都會給自己想好一條后路。

可愛情里，根本沒有退路。

就像美人魚那樣，如果王子不愛她，她就會變成泡沫。

“你在愁什么？”項歌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悠鉆進曲燦燦的心神里。

曲燦燦眼睛眨了眨，瞬間清明。

“項醫生，你是心理醫生，那你猜猜我在愁什么？”

聞言，項歌抿著唇，丹鳳眼里劃過一絲盎然。

緊接著，項歌溫和笑道：“你的愁，是和我有關？”

他真的有讀心術嗎？

曲燦燦盯著項歌的側顏，滿眼不可思議。

項歌解釋道：“上一秒，你的眼里還都是喜悅，可下一秒，卻愁了起來。我問你愁什么，你又裝作什么沒發生，所以我問你愁的事是不是與我有關。”

“項醫生，你真是太厲害了！”

見曲燦燦毫不吝嗇她的贊美，項歌輕聲道：“其實，我在猜，如果猜不中，也沒什么。”

曲燦燦點頭，有道理，細節決定成敗。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火鍋店。

點好菜后，曲燦燦余光瞥著項歌。

他正專心地在擦杯子。

見狀，曲燦燦噗嗤一聲笑開，拿過杯子，為他擦著。

菜品一一上齊，曲燦燦迫不及待地涮了一片牛肉。

吃了好幾塊后，曲燦燦發現項歌還沒有動筷，一時有些難為情。

誰知下一秒，項歌拿起筷子，挑起一份毛肚，放在紅鍋里。

煮好后，項歌看見滿是牛油的毛肚，不由皺起眉頭。但沒想太多，他繼而一口吃下毛肚。

許是第一次吃到這種辣味，項歌果然被嗆的臉紅。

曲燦燦連忙遞上紙巾和茶水。

項歌接過紙巾，望進曲燦燦滿是擔心的眼眸里，竟有幾分晃神。

“對不起項醫生，你別吃辣了。”

項歌垂眸，擺擺手，“凡事都得嘗試，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吃不了辣呢？”

項醫生肯定吃不了辣，但不好拂她面子。

一時間，曲燦燦心里五味雜陳，她很感動項歌如此尊重她，但又覺得愧疚。

項歌神情恢復正常后，悠悠道：“別覺得愧疚，是我提議要吃的，而且冬天吃火鍋驅寒不是嗎？吃便要吃盡興，不要多想。”

“嗯。”曲燦燦點點頭。

眼見項歌吃下一口又一口紅湯的食物，曲燦燦心都顫了顫。

兩人吃了約莫半小時，項歌緩緩起身，卻被曲燦燦拉住問道：“你做什么？”

別是去買單？

項歌視線落在緊拉著他手腕的小手上，目光一暖，“我出去一下。”

曲燦燦連忙搖頭。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項醫生，你電話。”

曲燦燦指了指大衣。

聞言，項歌走到衣架前，摸出手機，瞧了眼曲燦燦，輕聲道：“你哥。”

江陽給項歌打電話干什么？

曲燦燦發現，江陽真的很愛纏著項歌。

不過，曲燦燦湊近江陽，瞇著眼睛笑道：“買單的人，這不就有了嗎？”

番外------

江陽坐在家里沙發上看電視，茶幾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柳月香見了，問道：“怎么不接？”

走近一看，是曲燦燦打來的，柳月香便更不解了，“燦燦打來的，為什么不接？”

“她說請我去吃飯。”江陽漫不經心地回道。

柳月香一聽，這很好啊，為什么不去？

下一刻，江陽不屑地揚起嘴角，“這丫頭，每回主動喊我去吃飯，絕對要讓我買單。以前她一個人我還好對付，現在加上她老公，簡直頭疼。我才不去惹她們兩口子。我寧愿在家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