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伯伯，爺爺請您進屋。”小童恭敬地提起隨禮。
賀鴻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朝著院內走去。
小童發現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心中一驚，就算是普通人的氣息，蝴蝶也不敢靠近，隨便一動，蝴蝶便受驚飛走。修行者的氣息強盛，像這種極為敏感的昆蟲更是不敢靠近三丈之內。
這賀家家主修煉的是何種功法，能將自身的氣息與自然相融。一般只有小說中的超級大佬才有這種天人合一的氣息，讓蝴蝶自發親近。
對了……還有香妃。
而正當小童思索之時，看似腳步輕緩的賀鴻云已經走進屋內。
“鴻云。”張老家主睜開了眼睛，手上撥弄念珠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賀鴻云恭敬地鞠躬行禮，然后在一條黃花梨椅子上坐了下來。
四九城的這五大家族在很久之前便是故交，賀鴻云的父親，也就是上一輩的賀家家主，在當時與其余四位家主都是蓋一被子的好朋友。
只是風云莫測，賀老家主走的早，那一輩的五大家家主只剩下張仲先老家主還在，論輩分，賀鴻云應該叫張老家主一聲叔叔。
張老家主沒有起身，只是微微笑了笑：“是什么風把你吹到我這里來了。”
“不是一陣風。”賀鴻云搖頭。
“那是？”張老家主望向賀鴻云。
“是一陣游走在光亮背面的影子。”賀鴻云沉聲道。
良久的沉默之后，張老家主重重地嘆了口氣：“果然，他還是去找了他們。”
“是的，從他有了這個想法的一刻開始，這一局棋已經開始了，現在我們都不得已地身處于棋盤之上，身為棋子，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了。”賀鴻云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串香蕉，摘了一根。
“沒熟。”張老家主提醒道。
“沒關系。”賀鴻云手指輕輕在香蕉上由上而下劃過，手指所到之處香蕉迅速地由青轉黃，撥皮，他輕輕嘗了一口：“時機剛剛好。”
“你的長生訣還有這功效？”張老家主輕笑：“若是被你父親知道這樣用，呵，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賀鴻云把香蕉放到桌上，自顧自地說道：“我們，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張老家主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道：“我們做不了選擇。集團總部的幾個老板，華東、華南七個學院，三山四寺，幾大門派，各個世家，他們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我們五大家族沒有選擇，在這四九城中，我們的選擇就是那位，而且也只聽那位的聲音。”
張老家主諱莫如深地向上指了指。
“可我想選。”賀鴻云說得淡然，但每個字都重重地敲在張老家主的心上。
“鴻云！你……”張老家主大驚。
“鴻云說得對，我們是時候做出選擇了。”一個厚重的聲音忽然傳來，一道光閃過，屋子里便又多出了一個人。
濃眉大眼，不怒自威。
周家家主周夯昊。
“畢竟，我們每個人有應該有選擇和被選擇的權利。”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忽然響起，門口又多出了一個肥胖的身影，滿臉和藹的笑容面具之下，藏著難以察覺的隱匿鋒芒。
王家家主王猊犸。
“兩個多月前，無花大師圓寂，修行界風云再起，就說明這一盤棋已經開始。集團的那位大老板掌控秩序的這二十年間，他的作為和野心路人皆知。當局不可能讓他繼續下去，本來我們只是可以被人拉攏的棋子，但現在有機會能成為下棋的人，為何不試一試。”
王猊犸走進來，在賀鴻云旁邊的黃花梨椅子上試了試，略微艱難地坐了下去。
“王猊犸，你不要小瞧了天下人。哼。”張老家主冷哼一聲。
王猊犸依舊笑道：“張叔，我們也不要小瞧了自己。當年你還是一個被撿回來的私生子的時候，又怎會想到如今能掌管張家，威震一方，哪怕現在盤龍棍一出，在修行界依舊讓人聞風喪膽。”
“如今我們都是四九城內掌管一家的家主，又為何不想再上一層樓呢？”
“再上一層樓？”張老家主冷笑，周身瞬間靈氣翻滾，盤龍棍微微震動，整座大院卑微搖晃。
“你每次都喜歡惹張叔生氣，什么時候能像我一樣，成熟一點。”賀鴻云從黃花梨椅子上站起來，手輕輕在王猊犸的肩上一按。
那股在屋內翻滾的靈氣瞬間壓了下去。
張老家主看了賀鴻云一眼：“我們當年是如何打下這份家業的？你們父輩的教訓，家訓呢，都忘了嗎！如何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我只說要再上一層樓，又沒說要上天。您老可別急啊。”王猊犸也連忙揮揮手打圓場。
站立墻角，面目威嚴的周夯昊也終于說話道：“王猊犸說的沒錯，如果這是在二十年前，我們自然可以不做選擇，但如今集團的大老板，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一個人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久了，心也早就變了。上面那位不發聲？我們難道就不應該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嗎！”
張老家主看向角落，沒有說話。
“這半年間，集團的那位大老板一直都沒有在他位置上，你們知道他都去了哪里嗎？”角落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王家家主連忙起身，轉頭，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盲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靠在墻角，平靜地看著他們。
“李家主。”
“大哥！”
在四九城五大家中李家實力向來最強，十二年前的終南山事變更是讓李家成為了眾世家之首。
五年前李家主李言澤負傷閉關，至今未出，這五年間一直是他的哥哥，李言敬代家主之位，處理大小事務。
李言敬是王猊犸，賀鴻云，周夯昊的結拜大哥，也是張老先生看著長大的。
他繼續說道：“他分別去了華南院，華北院，西北院，江南雷家，唐門唐家堡，白馬寺，相國寺，武當山，龍虎山，甚至上了天山，去找了銀雪城……凡是修行界排的上號的地兒，他都去了，而且是親自拜訪。”
張老家主已經站起身來了，看了看這幾人，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他們的來意。
“所幸，我們這邊有暗影的助力。”李言敬看向張老家主。
張老家主目光一寒：“你這樣做，是與虎謀皮。”
李言敬朗聲道：“現在的修行界，是時候要建立一個新的秩序，付出點犧牲總是必要的，而且誰是虎，誰是狐，還說不定呢。”
張老家主沉默不言。
“我們五大家向來同氣連枝。”李言敬道：“我們承諾，只要我們四個人還在，就一定會支持您的孫子繼承張家家主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