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聯邦，放棄生命，這個選擇到底值不值得。
劉易斯當然會說不值得！
艾爾·劉易斯，年輕時也是個極度渴望成功的青年，為了成為下一個傳奇，他辦理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退學手續。
然而，折騰了不到半年，就撲街了，這份工作還是進聯邦監獄才得到的。
慘遭來自社會的毒打后，隨緣混日子成為新的人生目標。
經過一番權衡，他決定以身飼虎，浪費敵人的糧食。
大學兩年，除了計算機知識，他還培養出了獨立意識：思想不能成為別人的跑馬場。
沒啥負罪感，“怪物”是官方的說法，甚至只是高層人士為了牟取私利，舉起的旗幟罷了，如果事情發生在古代，說不定會被視作神跡。
“這片區域目前還能聯網，但要不了多久也將斷開連接。”
“我可以登入內網，主管先生能看的，你都能看到。”
劉易斯推了推塌下來的眼鏡，技術猿的自信讓他多了些底氣。
“安全問題不需要擔心……”
張齊從警車里拿走兩副備用對講機，通過“正當”途徑接入聯合部隊的公用頻道。
有了內鬼，找人無疑方便很多，不需要等待輪到自己的次序，才能知道線索。
……
夜幕降臨，氣缸的轟鳴聲爆起，尖銳而渾厚，矛盾又協調。
達尼·戈斯林最中意這輛轎跑，他對斷網政策沒什么怨言，但取締大型集聚場所，就讓大家近期的日子很難受了。
“寶貝，一會兒放開點，憋壞了吧。”
坐在副駕駛上的濃妝女郎，曖昧一笑，俯身貼了過去。
來之不易的活動，組織者是一幫高官子弟，平時這類Wu遮X大會，總有人借故缺席，但今天高架橋爆滿。
貼著特殊通行證的豪車排到了一公里以外，駐扎在外面的軍隊幫忙維持秩序。
洛城的生活質量確實有所下降，可人與人間還是有差別的。
大兵嚼著口香糖，一邊核查通行證，一邊盯著車里的女郎，肆無忌憚。
“巴里，看到那妞了嗎？那眼睛跟小野貓一樣。”
“今晚來的妞，哪個不這樣？上尉不用擔心咱們偷懶了，光想想里面的場景就興奮。”
喧鬧的打鬧聲，女郎的嬌笑聲，露天高架上夜店的氛圍越來越濃。
中間停著兩輛重卡，洛城知名DJ正在調試設備，低沉的鼓點仿佛敲在心頭。
溫熱的血液淌過指尖，恐懼讓他介于興奮與懺悔之間，五天沒進行這項娛樂活動了，吐出壓在心頭的最后一口郁氣，一切變得美好輕快。
理了理西裝，他掛著輕笑，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
異響被壓住了，微弱的呼救聲沒人聽到。
戴夫摟著剛認識的女郎，他獨自一人來的，不過總有好心人滿載女孩來這里暖場。
在各種化學物質的助興下，氛圍又迎來了新的高潮。
……
“嘔~”
酒水帶著粘液從威爾口中吐出，醉意麻痹了他的神經，帶來的女伴也不知便宜了誰。
愛車的輪胎上沾滿污穢，鉆進車窗，從里面抽出一瓶礦泉水。
為了一時之快，他一次性灌下半瓶，受到刺激的胃再次興風作浪。
威爾平時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外祖父的獵場是他最愛去的度假圣地。
剩下的半瓶水被他澆到頭上，夜風吹過，清醒了不少。
遠處的喧鬧聲依舊，他倚在車蓋上等酒勁過去，多日悶在房間的壓抑感揮散不見。
淡淡的酸味傳了過來，酒應該不是這個味道，但半醉半醒的狀態下，威爾也不確定。
可能是因為閑得無聊，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他扶著車窗，慢慢朝前踱步。
大概走過十幾輛車的距離，腳步一個踉蹌，幸虧左臂挽住了車前鏡。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喝了多少？還趴地上睡。”
受了點驚嚇的威爾習慣性地轉頭道歉，小小的開了個玩笑。
看不清臉，但燙成波紋狀的頭發跟翹挺的身材，表明這是個姑娘。
不屑的笑了笑，再次往前走。
路過十輛車，不能再多了，濃濃的倦意讓他草草做了個決定。
味道從這里傳出，烘熱的橋洞蒼蠅繚繞，貪婪的低鳴亂作一團。
“黑煙”被驚飛，袖口不可避免的粘上了污漬，沒有路燈，威爾也不知道臉上黏黏的東西是什么。
深邃不見物，干脆回去吧，剛好尿急。
“喂，醒醒。”
“聚會快要結束了，這條路明天恢復通車狀態。”
喊了幾次，那女人就像死了一樣，什么動靜都沒有。
伸出手直接將她拽起，輕的離譜，是自己力氣變大了嗎？
撿了一個豐腴年輕的女郎回家，沒白來。
路燈下，蒼白的臉有些發黃，瞪大瞳孔波瀾不驚，手掌涼的不正常。
大腦處于當機狀態，但下一刻威爾清醒過來了，整個后腰被什么東西咬住，劇痛跟冷汗同時出現。
威爾想把后面的家伙甩下來，他清晰的感知到體內的血液流了進去，絕望開始蔓延，呼救聲壓在喉管里，怎么也喊不出來。
車的后備箱里有獵槍，座椅下還有手槍，但晚了……
高壯的身軀變得干癟，皺巴巴的老皮疊在臉上，骨骼隨著尸體倒下而散架。
……
……
車隊呼嘯，路段早被戒嚴，帕特恨不得坐空中支援司的直升機趕到現場。
一小時前，熟睡的他被副官推醒，長期失眠的后遺癥瞬間襲來，腦袋就像炸開了一樣，太陽穴不停地跳動著。
“現場，情況怎么樣？能控制住嗎？”
“別亂開槍，控制局勢就行。”
“我不管你死多少人，只要控制住就好。”
一覺醒來，勉強聽到一則好消息——兒子接電話了，電話里不滿的牢騷聲讓他安心。
怪物出現了，出現在軍隊的正中央，關鍵是它們相對而言有些弱。
疾馳半小時后，車隊匯入指揮部。
他不是第一個到達的高級官員，很多政要焦躁的看著監控器。
“趕緊派人去救援啊，里面還有活人。”
這話還算克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太激進的不是沒來，而是被打暈了。
雷姆中校跟他的營一直駐扎在高架橋附近，今晚私下舉辦的活動，他是知道的，年輕人放縱一下無可厚非，可怪物也混進來了。
派對的開放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凌晨四點，五點前清理完現場垃圾，保證貨運車輛七點能成功進入城區。
“報告長官，狙擊隊已進入指定狙擊點。”
高架橋上，修長的槍管瞄準了各自的目標，優秀的心理素質讓他們穩住了顫抖的手指。
哀嚎聲越來越小，隔著幾百米依舊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瞄準鏡隨著目標的移動，而不斷校準。
隨著帕特的到來，指揮權移交到他手中。
中校緩了口氣，在此之前，一直是他在頂著壓力，身旁站著的、躺著的全是剛剛死了兒子的“可憐人”。
“帕特先生，按照您的指示，我們一直保持靜默狀態。”
大黑鍋他不敢背，也背不動。
“試探的情況怎么樣？”
帕特無視了一群老家伙陰狠的目光，他是總統先生指定的總指揮，自然要站在國家的角度思考問題。
面對未知的怪物，不主動挑釁，不白白浪費武裝力量，這是委員會商討出來的共識。
救人勢必要分散力量，萬一讓怪物趁機沖出來，誰負責？誰能負責？
“可以用槍械擊殺，使用手槍之類的小口徑槍械需要補射數十槍，反器材步槍命中要害可以直接斃敵。”
結論來自執勤軍人，事件爆發時，他們恐慌了一段時間，死了不少人后，使用機炮壓制才穩住陣營。
“先喊話，看看能不能溝通。”
帕特看著監控里的畫面，準備走流程，不管它們能不能聽懂人話，總得試試。
強忍住心中的不安，一名尉官舉起喇叭喊道：
“我代表聯邦國民警衛隊跟你們交涉，你們非法闖入聯邦，殺害聯邦公民，請對此作出解釋。”
“如果配合調查，總統先生會酌情赦免你們的罪行。”
最后一句話，聽起來有些慫，但這也是規定好的流程，禮貌對待“客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能跟傳說中的神秘力量搭上線，小小的犧牲是有必要的。
沉聲等待著回應，喊話持續了半個小時，然而并沒有發生所期待的事情。
得到帕特的示意后，喊話的尉官擦了擦手心汗，喊道：
“最后重復，如果有和談的意向，請立刻回應我們。”
屏幕里，一只怪物從地上拾起一段腸子，液體從滿是利齒的口中流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它的臉正對著無人機。
血淋淋的場面令人膽寒，天還沒大亮，看不清是哪位高官的兒子，又暈過去兩位政要。
喊話期間，沒人打擾它們進食，有的愛熱鬧，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分食；有的高冷些，坐在地上靜靜地掏腸子吃。
“開槍，留幾只活的。”
話聽起來平靜冷漠，但捏的發白的指節，表明帕特內心的氣憤。
一群人類精英嘗試跟畜生交流，難以名狀的情感在胸腔內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