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相惜，賀蘭佩服他，那洪爺打扮與普通叫花子無異，說出的話顯示出他卻不是個胸無點墨的大老粗，他看人有一套，而此次給賀蘭二人加官進爵少不了有籠絡人心的意味。震懾宵小，別以為洪爺年事已高，就真當他是塊兒眼不能視、耳不能聽的朽木了。

之后洪爺以春困為由，自行先離去，剩下幾人也無趣的很，便打過幾局葉子牌，也散了。

黎朝元作為賀蘭的狗皮膏藥跟班，那是恨不得和賀蘭一起同食同寢，同出恭同沐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在賀蘭直男之心如磐石無移，不然可真不好說，是否還有柴雪躋身他身側的機會。

“兄長，你可要吃這個嗎？”

“好兄弟，剛才剛吃過飯來，你又餓了?”

“兄長，那老漢賣的糖葫蘆看著真好吃，要不要我給你弄幾串來？”

“你啊你，剛走馬上任做了護法，就干這雞鳴狗盜的事情，丟不丟人。”

“兄長說的是。”

街邊的老漢拄著草把，愣怔地看著一白一黑二人往這邊來，老人家沒見過世面，那黑衣的伸著手勾著白衣的肩，像極了龍什么之好。

“老人家，麻煩來兩個糖葫蘆。”

那白衣男子正是賀蘭，他的跟班在他眼中跟自家弟弟一般，買個糖葫蘆吃也算不得什么。著黑衣那個自然是黎朝元，雀躍著挑了兩個最大最鮮艷紅潤的糖葫蘆，將稍大那個遞給白衣人。

老漢無奈開口，和善笑道，“承惠四文錢，兩位公子慢走，下次想吃再來啊?！?/p>

白衣人爽快給了五文銅板，沒接遞過來的那支，反而取過黑衣人手里的另一支。賀蘭心想小孩子愛吃甜食，算不得大毛病，自己年長，便讓小黎吃大的那個罷。

“我不愛甜，你吃?！?/p>

黎朝元聞言笑得見牙不見眼，兩顆小虎牙外呲，啃了一口糖葫蘆，卻不想心急太過，那顆糖葫蘆剛沾了嘴，就脫落掉在地上，糖衣碎裂的聲音清脆，但小黎是沒有心情去仔細分辨宮商角徵羽，他只是含著殘存的部分凝視著地上死無全尸的紅果。

癟了癟嘴，紅了眼眶，沒哭出聲。

賀蘭見狀遞過去自己沒吃的那支糖葫蘆，在人眼前晃晃，吸引他注意。

“來，丟了一個，賠你一串，別哭?！?/p>

小孩子的快樂往往就是那么單純、無聊，他奪過那支賠償的糖葫蘆，左邊咬一口，右邊舔一舔，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滿足。

“這糖可真好吃，如果我能天天都吃就好了?！?/p>

“你現在可是大人物了，怎么辦不到?！?/p>

“我自己舍不得買，也只有兄長給我買的時候，沒有后顧之憂嘛?！?/p>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是不是?”

“嘿嘿，這都被你看穿了?！?/p>

賀蘭長嘆一聲，加入丐幫，成為人上人，必將有更大能力也會有更多責任，小黎這赤子心性，不知道會不會吃虧受欺負。

“兄長不能讓你一直依靠，你要學會自己獨當一面。”

“可是……可是……”

“——兄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黎突然停下腳步，糖葫蘆也不吃了，蹙眉望著賀蘭遠去的身影，賀蘭聽他不三不四的話，又有出人意料的行動，也停下來轉身看他。

“你哪里聽來的話?”

“你就是不想要我了，對不對？”

“你捫心自問，是我要拋棄你嗎？”

糖葫蘆終于被扔到地上，沾了土變臟兮兮，踩幾腳，變成一堆笑話。

“我覺得你離我太遙不可及，你就像是個仙人，永遠寬恕我、幫助我、施舍我，又不求回報，從不利用，說不準哪天就會離開！”

“黎，你該相信自己有價值，值得別人這樣對待?！?/p>

賀蘭走過去，攏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