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神，開始變得暗沉。

他最不愿意騙她。

哪怕聽起來都是“對你好”為前提。

善意一旦披著皇帝的新裝，再回憶過去，皆是千瘡百孔。

就在這個時候，霍韶年忽然又松了口氣，他甚至覺得霍老太太催眠桑桑，也不是件壞事。

至少那些痛苦，不會再纏著桑桑。

“霍韶年！”

側臥的南桑，忽然坐起來，嘟著嘴，月光下照過來，少女仰著臉看人的表情，嬌憨可愛。

入秋的季節，這幢老公寓，因為有南桑的到來，才有了生機。

霍韶年怕南桑著涼，溫柔地為她披上毛毯后，而后又單膝著地，虔誠地托住了南桑的小腳。

南桑從被子里探出小腦袋，鼓起小腮幫，“我知道啦！”

人們常說，想要長命，最好不要隨便跟醉酒的人搭腔，不然會把自己氣死。

可霍韶年從頭到尾，一直都很有耐心。

“桑桑。”他將她的小腳塞進毛毯，聲音柔成水，“可以把你知道的，說給哥哥聽嗎？”

“那我說過后，你不可以生氣哦。”

于南桑而言，今晚的一切，更像是場夢境。所以，才會丟開了那些繁瑣的禮儀，恢復到最初認識霍韶年的模樣。

“桑桑說什么，做什么，哥哥都不會生氣。”

得到男人的承諾以后，南桑才徹底放下了戒備：“霍樂樂，不會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如此腦回路清奇的問題，居然把智商180的霍韶年徹底難住。

見霍韶年不說話，南桑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男人的胳膊，“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明明答應好，不會生我氣的。”

撒嬌的女人最好命。

南桑原本說話就是小奶音，撒嬌的時候更是軟糯甜，很少有人能夠抗拒。

“我沒有。”

方才，她叫自己哥哥。

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

熟悉，又陌生。

“那你為什么不理我呀？”

為什么嗎？

霍韶年恍恍惚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過去。

南桑總喜歡問自己為什么。

那會兒，桑桑還小。

孤兒院被迫拆除以后，霍韶年就把這粉裝玉琢的小姑娘放在自己身邊。

他清清楚楚記得桑桑所有的第一次。

桑桑十二歲來例假，小姑娘驚慌失措地抱著他：“哥哥。我會不會就這樣死掉了？”

“不會。”

“為什么呀？”

“因為女人是流血一周，不死的生物。”

桑桑十四歲，霍韶年用拍戲的錢買了現在的公寓。

睡到半夜，小姑娘被渴醒，屋子里找不到霍韶年，以為他又有夜戲。雖然心里有些失落，但當發現書房還有燈光，南桑眼光亮起來，她推門而入。

霍韶年握著筆，伏案不知道做什么。

“唔。”南桑剛湊過去，便被霍韶年撈進懷里，“瞧瞧，哥哥今晚捕捉到一只淘氣的小桑桑。”

“哥哥在畫房子？”

南桑費力地伸長胳膊，把圖紙拿到手里。

“咳。”

霍韶年的俊臉悄悄地涂上了紅潤，抵著南桑的前額，“本來是想送你做生日禮物的，被提前發現了。”

“哥哥要跟桑桑分開住？”十多歲的小姑娘，總是很敏感，“哥哥是不是也不要桑桑了……”

“桑桑長大了。”

霍韶年將她抱到了沙發上，拇指拭去南桑臉上的淚水，耐心的開導她，“跟哥哥住在一起，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他剛進圈子，見多了黑暗，更怕有人會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