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沛菡很少坐下來跟我“談心”。辛爸爸進屋不久，她并出現在旁邊。店門前原本放著一把長椅，自檐邊吊下來的竹編花籃里，擱著花束包裝剩下的殘花，也算是一道不錯的風景墻。早前還墜著一串風鈴，記憶里應該是被我拆下來了。陳沛菡覺著花店做的不錯，在承認她以前打下的堅實基礎之外，她只認可宋青想的一堆法子自己辛夷的用心。完全把我的慧眼識人置之不理。

“沒得談了？”

“嗯。你起開。”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起身，示意她自己想坐的話大可自己進屋搬凳子。

她斜了我一眼，就那樣站在邊上。

這些年，她好像還是長高了一丟丟。

“你說你怎么就不是個霸道總裁呢？”看她一臉正氣，我還嫌棄你怎么不個富家千金呢。

“話又說回來。”

“什么話？”

“這件事辛夷做的也不錯，也許人真就喜歡陸宇呢。他們一起工作了那么久，那地方又沒有其他人，有了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想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們就答應辛夷……”

原來是說客被說反了。

聽這意思，好像就我反對了。

陳沛菡頭一回不敢正視我，必然是因為心虛。

“都叛變了？”

“說的啥話。”

“說真的，我其實也覺著沒理由反對，可是一看陸宇那狀態，怎么搞？陸叔叔都已經準備再要一個孩子，就他們現在的年輕，那個孩子以后很可能都需要陸宇照看，辛夷這丫頭，平白無故要多出來多少事？再有柚子家……本來就都活的不容易了，哪里還有必要把那些本就不該是她的責任再攬過去……她又做不到我這種狠心。”

“哦豁，你還知道自己狠心啊。”陳沛菡豎起大拇指，“那些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

“也許是很久遠吧，但就眼前，她一個人，就把三個家庭牽扯了進來……”

“不是還有我們嗎，就算我們以后各自成家了，不還有你？”

虧她能夠如此大義凜然。

“反正你自己也說了，你要孤獨終老。”

“我要孤獨終老的自由，不要麻煩。”

“……”

算了，我不管了。

我敗給了自己的心狠。

陳沛菡抬手，完全不注意影響的就想扯我耳朵，還好我都機智的避開了。

她悻悻縮回手，“總之你那根本就是一團糟的人生，也應該有新的東西加進去，不然真就是一團漿糊了。有了這個念想，說不定你還能上進一點。”

“我欠你們的。”

“這不就是了。”

陳沛菡蹦了回去，不久后是辛夷自己出來了。

我說:“眼淚先擦擦，別唬我。”

最終什么都沒有說，算是各自默認了各自的心思，至于以后，權且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風打過來，卷著不知藏在哪里的一陣金屬摩擦聲，艱澀擾人。

我打破安靜，交代說:“花店的事就不用管了，帶著陸宇去找顧小白。”我轉過頭，盯著想要說話的辛夷，“這是我最后的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