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韶顏母子送回,云悠的臉色便十分難看。
盛卓安慰道:“那小孩說得必不是真的。”
“我知道。”
“?”
云悠道:“我只是氣惱,這小孩為何會胡言亂語,還這樣篤定?”
盛卓道:“你知曉前途命運?”
云悠點頭:“我不能預見未來,但我可以看出每個生命體的前途命運,所以我的結果,我自然比他清楚。”
盛卓聞言便順口接道:“那你也可以看出我的前途?我的命格?”
云悠突覺剛才失了言,看向盛卓,無言頷首。
“那你可否告知我一二,讓我也能窺見天命?”
云悠猶豫下,說道:“你不會一直在幻林。”
一句話讓自己清醒許多,云悠便向前走去,而盛卓則停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才舉步追上她,滿腹疑問,卻沒再開口問。
火山爆發之事已成云悠最近的大煩惱,畢竟這是關乎整個幻林安危的問題,而與此同時,定信和言瀟又帶來一個新消息——幻林邊門口最近總有一些人來觀察。
“可知道那些人是誰?”云悠微皺眉,冷聲問道。
定信、言瀟搖搖頭:“并不認識。”
“繼續好好看著邊界,有事及時向我匯報。”
“知道了。”
待他們兩人離開后,盛卓問道:“關于這些人的身份,我有兩個推測。”
“說來聽聽。”
“首先,他們可能是與火山爆發有關的人因為他們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很有可能是來傳授如何對抗火山的幫手或者借火山爆發打劫的敵人;第二種可能,歷史重演,韶顏孩子的父親,我們還不知道是誰,也有可能他和玟咪的少爺一樣,來幻林接她。”
云悠點點頭:“不管對方是敵是友,我都該小心提防著。”
“我同你一道。”
“有些事既然不是你的責任,你便不必往自己肩上扛。”
盛卓道:“如何知道不是我的責任?”
“保護幻林是我的責任,卻與你無關。”
“但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
“叩叩——”
木棉探出頭,尷尬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很顯然,她把剛才的對話都聽進去了。
云悠輕咳一聲,問:“你有什么事?”
木棉走進來,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而后才開口道:“賢婆叫我喊你們去吃飯,她說幻林今年秋天越來越熱了,喊你們去和雪梨湯。”
云悠垂下眸:“知道了,你們先去吧。”
盛卓直接問道:“你為何不去?”
木棉知道云悠定是尷尬了,便拉盛卓離開:“無事,我一會兒幫你帶回來。”
出了院門,木棉便止不住問道:“醫衛,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
木棉道:“我還沒問出來呢,你怎么知道我要問什么?”
“是,我是喜歡云悠。”
木棉睜大眼睛:“你這晚輩,好有勇氣。”
“云悠心系幻林,面冷心熱,靈力高強,為何喜歡她、承認喜歡她便是有勇氣?”
木棉解釋道:“云悠在幻林可是云大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大家心中只有敬重,怎么敢有與她平起平坐的愛慕之情?況且,我再問你,以你的靈力足夠保護云悠嗎?我是知道你靈力不低,但和云悠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些不是?除此之外,她是幻林之主,你如何替她守得住幻林,萬一有一天幻林被靈塵發現,你又該如何帶著幻林與整個靈塵大陸抗衡?”
“……”
木棉有些傷感地說道:“但我終歸還是希望有人能陪在云悠身邊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其實很難受。我曾以為青淵會一直陪著云悠保護幻林,可是最后他還是走了,所以,如果你也做不到,那就不要再輕易許諾了。說喜歡很簡單,但長相廝守很難。”
“……”
“算了,我就這樣和你說一說,走吧,去喝雪梨湯,還要幫云悠帶呢。”
盛卓的滿腔熱情竟然被大大咧咧的木棉撲滅了七七八八,他的確有想過自己和云大人之間的差距,卻不想在云悠身邊最久的木棉直擊重點,讓盛卓火熱的頭腦就冷靜下來,沒有強大靈力,沒有權勢地位,他給不起云大人未來和幸福。
還有,云大人說,他不會一直在幻林,那么,難道他會回到靈塵去?一個已死之人,回到靈塵會如何?
拿了雪梨湯回去,云悠仍在書桌旁翻書,她想找到火山爆發的救治之法。
木棉見狀,便告辭離開了,而盛卓則拿出另一本書,一起翻找。
木棉出了房門,轉身便翻上了房頂,她雖不看好現在的醫衛,卻對二人抱有希望。
最讓她好奇的是,云悠日常冷臉,盛卓亦高冷,兩個悶葫蘆湊在一起,可不是要更沉默了?
掀開瓦片,只見云悠坐在書桌主位,左右手肘撐在桌上,埋頭翻看著書本,而旁邊的寬椅子上,盛卓左手卷著書本,右手翻頁,翻的極快,右腿曲在椅子上,頗有些風流少年氣。
果然,安靜的只能聽到風聲和翻書聲。
木棉在屋頂趴久了,屋內兩人手邊都摞了一小摞書了。
木棉漸漸靜下心,竟覺得兩人相處得莫名和諧,讓她覺得十分舒服,就像靈塵所說的“歲月靜好”。
只除了兩人都眉頭緊皺,心中各懷心事。
而這時,盛卓似乎看到了什么,拿著書本走到云悠身側,俯下身指著書上道:“你看這里,上古時期,火山爆發,仙人將巖漿引向天上,以致蒼穹破洞噴火,而后以靈石補天。”
云悠看著書,問道:“火山爆發自勢不可擋,但我們卻能把巖漿引到別處,這方法我不是沒想過,但能引到的地方也不能造成生靈涂炭,所以一時想不到好的地方,引到天上實在是個艱難的行為,以我的靈力只怕也不能維持。”
“若我們不引到天上,而是讓它從哪里來便回到哪里去,存儲回地下,也許日后還能有用處。”
云悠調開幻林地圖,而后放大:“這里?”
盛卓點頭:“我想的正是這里。”
自他們一說話,木棉便推翻了自己認為他們悶的想法,翻身躺在屋頂上,心想:“既然如此投機,在一起多好呀。”
而云悠和盛卓早知她在房頂上,聞聲相視一笑,總算是去了一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