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在看到祝汐汐進來的時候哭得更大聲了,逃命似的朝著安常逸的身上爬。
你這個老女人,竟然敢吃我心尖兒人的豆腐?!
祝汐汐想都不想閃身就來到婦人身邊,甩手輕快地將人扔了出去。
眾人:“……”怪不得人家來告狀說你要殺她。
“汐汐!以后不可以這樣了。”安常逸抓住眼前人的手,眸子里的焦急顯而易見。
“就是。”木得帥在身后一本正經的附和,眼里的鄙視不言而喻。
祝汐汐眉眼帶笑地對著安常逸點點頭,然后順帶著回眸給了木得帥一記眼神殺。
自己還是一個愚鈍不長進的萬年老蛇精,有什么資格說她?
“不過,公子,奴家可本來就是這樣。你要是不喜歡可得盡快說了,免得以后后悔莫及,想丟都丟不掉。”祝汐汐垂眸搖頭晃腦,似是當真是認真的勸說安常逸。
安常逸微微一笑,似是責怪的刮了下眼前人的鼻子,溫聲道:“還喊我公子?”
“不喊公子喊什么?”
“喊……常逸吧。”
“嗯。”
“喊來聽聽?”
木得帥和安常逸:“……………”
兩個散發著兩千伏特的電燈泡終于有了覺悟,尷尬的交談著離開了這個極其酸臭的地方。
一前一后的走至善堂前,祝東突然停下來皺眉看著木得帥,甚是不解道:“你不是喜歡我妹嗎?”
“是啊。”
“那剛才………”
“剛才怎么了?”
算了,祝東搖了搖頭,重重的在考核表上打了個叉。勤勞是挺勤勞,就是智商看起來好像是不太夠。
寒冬的白天總是短暫,嘻鬧之間便又入了夜。雪花無聲的飄落在沒有多余空間的清月里,沒給這里的孩童帶來半絲歡喜。西部之處的無望血海依舊不竭的夾雜著人類的殘肢無情的翻滾,中心的漩渦如同嗜血惡魔誘人犯罪的眼睛,貪婪的窺視著天地間殘存的一切。鬼車負手而立血海之上,眸子里的貪欲無處藏匿,像是等待寶貝降世似的盯著血海中心處的漩渦。
該成了,也都該結束了。
一夜好夢。
踩著咯吱作響的白雪歡快的邁入唯一屬于安常逸自己的空間,書房加臥室加辦公。祝汐汐伸頭瞅了瞅,卻并未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你有本事賴在這里,你有本事現身啊?”沒看到心上人,倒是看到了來氣的白羽鵲,祝汐汐俯身瞪著籠子里的白羽鵲,又怒道:“你以為你躲在里面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了是吧?我現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白羽小鳥無聊的低頭啄了啄,并不打算理會面前怒火中燒無頭腦的“昆侖將神”。
“不聽勸是吧?看我今天不打爆你的頭。”握拳正準備將之打出人形,安常逸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后,呵道:“汐汐!”
你竟然為了她兇我?可惜,祝汐汐不是這么容易矯情的人。
毫無愧疚的轉過身,祝汐汐微蹙眉,坦然道:“干嘛?”
“……沒干嘛,就叫叫你。”
“想我了也不用這么大聲,把我嚇了一跳。”
想你是想你,但你也不能一來到就血濺當場啊!安常逸同意的點點頭,表情凝重,表示你說的都對。
“汐汐,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可是,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就不是你一個人了,不能無所顧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能任你南北隨處瀟灑。這樣的話,你……還愿不愿意了?”眼神飄忽不定,目光似是有些游離,安常逸輕聲對著身旁的空氣說道。
“愿意啊,我都愿意。”
“那……你愿意為我改變嗎?”
“愿意。”
祝汐汐轉身抬起手溫柔的輕撫著方才準備震碎的鳥籠,眸子里是埋藏至深的悲傷。愿意啊,怎么能不愿意呢?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你們,又怎敢輕易放棄呢?
雪停了,天似乎比以前更冷了,失了家園的世人在冰天雪地中尋找屬于自己的歸宿。大雪沒能落在清月的土地上,大概是出于不甘心,發威似的積壓在了帳篷和屋頂上。人們用自己尚且有些暖意的手默默搓著冷得發疼的雙腳,心里怒罵這不順人意的鬼天氣。
安常逸此刻倒是不覺得冷,那個姑娘昨日說了愛的人是他,今日又說了愿意為他去改變。就算外面是冰天雪地,朔風凜冽,安常逸也是絲毫感受不到那被人咒罵的鬼天氣。
欺身上前抱住眼前的姑娘,安常逸將臉埋在了眼前姑娘柔軟的長發里,附在祝汐汐耳邊呼著撩人的熱氣,溫聲道:“你嫁給我,好不好?”
沒什么好猶豫的,安常逸所說的都是祝汐汐期盼已久的,就連面前討人厭的白羽鵲也變得不那么厭煩,祝汐汐笑著應道:“好。”
本來是情深意濃,還能更進一步……探討人生真理,奈何屋外小廝不懂屋內人的心思,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廝拔高嗓門喊道:“公子,不好了,王嬸死了!”
王嬸死了,清月里知道點什么的人都覺得是祝汐汐干的。大鍋從天而降,祝汐汐不接也得接。
清月入口,白雪皚皚。
柵欄外是人們不敢踏足的禁地。厚重的積雪下一具女尸被巡邏的人翻了出來,面部保持著微笑,雙手緊握,嘴唇微微發紫卻并沒有改變女尸生前的容貌。巡邏弟子將人勾過來,歪著腦袋看了看這具突然出現的女尸,卻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抬頭望著同行的伙伴,百草堂弟子驚恐道:“這不就是昨日在公子那鬧的王嬸嗎?”
一石間激起千層浪,巡邏的弟子如同被惡鬼追著咬了一般四處逃散,高聲呼喊著并不值得宣揚的好事,王嬸死了。
祝汐汐與安常逸蹲在女尸兩側,面色凝重的看著不知該不該死的王嬸。發黃的臉上帶著瘆人的微笑,雙手因為寒冷而緊緊握住,乍一看,倒是有一種別樣的安詳。祝汐汐漠然掰開王嬸緊握的雙手,看著這個長年累月的農活操作下生出的糙手,眸子里似是有什么東西在閃爍。沒有與人爭斗的痕跡,所有的跡象都表明王嬸是被活活凍死。
只是……這王嬸手心里像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