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坐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里有些無聊，四面是雪白的墻壁，墻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扇窗的外面有一棵不知名的樹。銀白色的辦公桌，桌上銀白色的筆筒，里面靠著一只銀白色的機械筆。整個辦公室就是這樣單調無趣，王明甚至失去了用辦公桌上的投影電腦打會小游戲的興趣。

于是，王明趁著助手出去之際，他打開了房間的調節功能。該怎么改呢？他思考一定要改的溫馨。房間太小，不行，還要改的看起來很空曠。

首先是天花板，王明直接把它換成了蔚藍天空，上面飄蕩著幾片白云。四周嘛，就改成一望無際的草原。桌子？實木的，要有年代感。門，任意門好了。風格？卡通，對，就機器貓（又名哆啦A夢）風格。

如此改造之后，王明總算是擺脫了之前房間的壓抑氣氛，他靠在椅子上，仿佛自己置身于動漫里的大草原中。唯一不足就是窗口了，那里冒出帶著綠葉的樹枝，總會讓他分分鐘出戲。

他思考著應該如何改動，然后“任意門”開了......

“這......”助手看著房間的變化一臉震驚，“誰讓你亂調節了？”

王明像是被大人抓住的偷吃糖果的孩子，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助手。

“我以為會等很久，就‘稍微’改了一下，你看這場景多好啊。”王明面帶尷尬回答。

“窗口那里改成巨大的哆啦A夢掏四維空間袋就更好了。”助手身后一個高挑的美女冷冷的說。

助手顫了一下，回答說她馬上把房間改回來。

“不用了，你先離開吧，我和這位先生談談。”美女走進來，關上門。

“何歡，你的主治醫生，找我有什么事？”何歡坐在對面椅子上。

場景里，“草原”吹過一陣風，腳下的“草”被吹動得搖晃。王明突然覺得，何歡就像是從二維世界里走出來到了三維世界一樣。

“沒想到何醫生這么年輕漂亮，比人類網上的資料照片好看多了。”王明從內心開始夸贊何歡。

“我27，你25，不好意思，對姐弟戀我實在不感興趣。”何歡還是一臉冷漠。

“......”

這熟練程度，沒少發好人卡吧？王明暗自在心里吐槽。

“咳咳。”王明正了正身體，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于是，在哆啦A夢的卡通世界里，兩個一臉嚴肅的人開始了正式的談話。

“何醫生，我想了解一下在我被襲擊之后，我的身體情況。”王明直接進入正題。

“看過報告了嗎？”

“看過，但我想了解的是報告上所沒有的。”

王明看著何歡皺了皺眉，神情上浮現出一絲困惑。他想，自己應該是問對了。

“報告上該說的就已經說了，你被送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機械化的身體部位還好說，但腦的傷害就有些大了。”

何歡停下，她看著王明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放下心來繼續講。

“當我檢測到你的腦里有生物芯片和記憶卡片同時存在的痕跡之后，你就被另外一批人接手了。”何歡懷著些許畏懼。

“他們是誰？警備機構？”王明急切的想知道。

“顯然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從我這里知道些什么，那恐怕會讓你失望了。”

王明聽到這句話，有點像泄氣的皮球。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解謎的困難還是讓他受到打擊。

“那么問個其他的，我的機械化程度不是后來才增加的吧？”

“不是。”

排除了故意陷害......王明想是不是自己把別人想得太腹黑了？當然，也可能是眼前這位主治醫生在說謊。

“沒必要騙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系。”何歡不僅看穿了王明內心的想法，還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這下王明有些不好意思了，似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意。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這座城市對他關上了門。想到這里，他感到很沮喪，一陣風適時的吹進來，配合著周圍嫩綠的草，雖然“陽光”顯得很溫暖，遠處大雄和他的小伙伴們還穿著夏季的短袖短褲，但他緊了緊衣服。

“好歹是個大醫生了，都不開個空調的嗎？”王明故作打趣道。

他伸出右手，一點一點的把設置好的背景全部還原，房間里面的“陽光”最后消失，變回來之前冷冰冰的樣子。沒有再說什么，王明起身向門口走去。

“你會開車嗎？”何歡稍顯不冰冷的問，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的顫抖。

“呃？”

“那就是會了，走吧！”何歡恢復了常態，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先于王明出去。

王明猶豫了一下，而后跟上，兩人一前一后快速走出了醫院。

......

中城·西街

銀白色的車里，何歡緩緩睜眼，落日的昏黃光芒有那么一兩縷印在她的身上。她坐起身，看了下手表，時間已經是下午6點。

“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何醫生，你住這么遠嗎？”王明沒回頭，只是通過后視鏡看了看剛睡醒何歡。

何歡看著窗外，像是還沒從剛醒的迷糊中恢復過來。

“不是我的住所，去的是一個‘倉庫’而已。”何歡邊整理頭發邊說。

“去干嘛？”

“拿個東西。”

王明似乎聽到了一聲小小的嘆息，他想問，不過沒有問出口。誰的心里都會有些秘密，貿然試探會招來敵意，他還不想讓兩人關系惡化。

“我看這車也是近年的新款，為什么不用自動駕駛，人工駕駛可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王明提出他在上車時就想問的。

王明跟著何歡到車庫整個過程她都沒說一句話，上車后把鑰匙給了王明，說了句2號路線就直接側躺在后座睡了過去。自動駕駛需要車主語音授權，何歡始終沒有啟動它的打算。王明以為何歡問他會不會開車只是找個借口讓他跟著，沒想到自己還真的當了兩個多小時的司機。

“雖然這些年幾乎沒有報道了，但在自動駕駛的初期事故的頻率也不比人工低，機器，也是會出錯的，不管多低的概率，只要有一次可能就會讓你陷入生死危機中。”何歡反駁他。

“終歸還是有區別的吧，機器，人類......感覺還是人類犯的錯比較多啊。”王明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么想的，他突然間就想到這些。

“‘人類’這個身份嗎？你果然很在意......”何歡幽幽的說。停頓了幾秒鐘，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知道特修斯之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