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白昂駒和白曜臣分道揚鑣,白昂駒抱著那裝禮物的盒子就回了起居院。而白曜臣一路上想來,倒是稍稍想通了一點,他覺得此事確實有些草率,萬一惹得妹妹生日那天不高興了,那反而是他罪過大了!
他想來想去,便是轉(zhuǎn)身往白清芷的院子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身上還帶著買好的胭脂水粉和珠釵。于是他便又是回到自家院子將這些東西放好之后,這才滿意的朝著的白清芷的院子跑去。
當(dāng)他來到白清芷院子時,只見白清芷正在主屋里同一根銀針做著斗爭,旁邊還放著已經(jīng)繡了一大半的樣式子。
白曜臣咳了咳,“芷妹,又在做刺繡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走了進去。
白清芷抬頭望了一眼,便是扯開嘴角笑道:“大哥,你來的正好!快幫我看看,我手藝有沒有長進!”說著她便是跑去拿來一個盒子,從中拿出兩塊繡好的刺繡。
白曜臣淡淡一笑,看了一眼之后笑容凝固了一會,然后便是有些尷尬的笑道:“挺好的!比之前好多了!”
白清芷湊近凝目盯著他,“真的嗎?”
“真的!大哥從不騙你!”
“那就好!”她突然放聲大笑,“待會我便拿給二哥去看,讓他取笑我!哼,這次要讓他好看!”
白曜臣繼續(xù)尬笑,他抓了抓額頭道:“清芷,你是不是非常不喜歡做女紅啊?”
白清芷眸中壓抑不住的高興,“是不喜歡啊!不過女子總歸是要學(xué)的嘛,而且這次手藝見長,是時候讓二哥瞧瞧了!”
望著這笑的可愛的妹妹,白曜臣一時之間倒是不想再提宋弈仙他們的事了,他只微微淺笑著嘆息道:“其實不喜歡也沒必要太勉強,你二哥他說的一些話雖胡鬧了些,可是道理還是有的。你若是真不喜歡,大哥去同娘說,讓你不要學(xué)了!”
“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白清芷被他這話弄得有些疑惑了,她眨巴眨巴眼睛道:“之前不是哥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刺繡的嘛?還說要讓二哥好看!”
白曜臣怔了怔,呵呵一笑道:“大哥錯了,既然弄得你每天不高興,那還不如不學(xué)了!”
白清芷微微嘆了口氣,漆黑的眸中閃過些許傷感,“可是大哥,女子不會女紅,很丟人的,會嫁不出去的!到時候更是讓二哥看笑話,也讓爹娘操心為難!”
“這倒是!”白曜臣略略點了點頭,“看來女子同男子真不一樣!”
白清芷朗朗一笑,頓時雙眸又亮如晨星了,“大哥今日怎么同二哥一般,說話也不著調(diào)了。這女子自是同男子不一樣,否則從小站規(guī)距的為何偏偏是我,不是你和二哥啊!”
白曜臣垂下了眼簾,不禁也笑了笑:“是啊,從小站規(guī)距的就是你,而我和昂駒也就小時候讀書的時候規(guī)矩多了些,更多的時候爹娘是讓我們由著性子去胡鬧,所以昂駒和我現(xiàn)在都是每日做著一些自己向往的事。倒是只有妹妹你,這么多年來只有學(xué)不盡的三從四德!”
“可這就是女子啊!女子生來便是要做這些的,否則還怎么叫男女有別啊!其實我還算好的了,那些郡主他們更慘,宮里規(guī)矩更多更嚴,他們打小就是跟著嬤子早晚學(xué)規(guī)矩,一點都不能馬虎,說是一旦出個岔子,那就是丟的皇家臉面!”
“嗯……”白曜臣神色淡淡,目光望向了遠處,“妹妹,假如有一天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樣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啊?”
“若是真有這么一天,我可要好好想想!”白清芷的唇邊保持著一抹微笑,歪著頭想了片刻之后,搖頭道:“好像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可能會做點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吧!可是總歸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又是規(guī)矩一大堆,也就只能相夫教子!”
白曜臣淡淡一笑,目光又回到了白清芷的臉上:“沒羞沒躁,盡想些出嫁的事,你就這么想嫁出去啊?”
白清芷臉一紅,沒好氣的白了白曜臣一眼道:“是要嫁人的嘛!若是嫁不出去,那還不丟死人了!”
“那妹妹有沒有中意的啊?”白曜臣看似隨口的問了句,“若是有中意的告訴哥,哥給你去把把關(guān)!”
白清芷睜著大眼睛搖了搖頭,“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事,不過閨閣之中的女子,大抵是不能暗許某個男子的,那樣是沒規(guī)矩,也不合禮制。總歸是有爹替我去考慮這些吧!哥你就用不著操心了!”
白曜臣湊近了些,笑著低聲道:“哥不是這意思,哥想問問你,你覺得宋弈仙、李文翰和齊銘這三個人怎么樣?”
白清芷嘟囔著嘴蹙眉道:“這三個人不是二哥的狐朋狗友嘛?宋弈仙唯二哥馬首是瞻,李文翰是二哥的跟屁蟲,至于那齊銘吧!每天頂著個儒冠,卻是視二哥為良師益友。他們四個人聚在一塊就沒好事,二哥半年讓爹進了多少次宮,大哥你不會忘記了吧?”
“他們雖確實如此,可是品行都還不錯啊!”白曜臣繼續(xù)道:“我的意思你覺得他們?nèi)齻€怎么樣?”
白清芷柳眉蹙的更深了,“我怎么知道啊!也就平日里同他們說過幾次話,而且好幾次還是二哥當(dāng)著他們的面打趣我,一想到這我就恨不得打二哥一頓!”白清芷氣鼓鼓的握緊了小拳頭。
“我明白了!”白曜臣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那……那妹妹對他們?nèi)司蜎]有一點其他的感覺?”
望著白曜臣那帶著幾分確定的眼神,白清芷笑著往后靠了靠,“大哥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那三個人啊!正經(jīng)的有,不正經(jīng)的也有,總之同二哥一個德行!”
白曜臣尬笑一下,“沒有,我從來都不騙你的!只是這次,你二哥和我把他們?nèi)齻€請來給你過生日了!”
白清芷柳眉輕揚,倒是說不上生氣,她挽著袖子道:“是不是二哥的主意?”
“是,但也不能說全是!”
“就知道!”白清芷吐了吐氣,“多來三個人倒是多了幾份禮,這也是好事!只不過大哥你跟著瞎摻和干嘛,還特意跑來問我這么多事?”
白曜臣淡淡一笑,“這不是怕你不高興嘛!”
“別以為我不知道!”白清芷哼笑著站了起來,“是不是那三個沒臉沒皮的纏著大哥要來的,哼,大哥你就是不懂他們的心思!哎,同你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來就來吧!反正我是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說著白清芷嘴角倒是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
白曜臣淡淡一笑:“行,不給他們好臉色看,他們?nèi)羰歉易屇悴桓吲d,哥幫你把他們趕出去!”
白清芷大方的負手在前道:“趕就不用趕了,總得給二哥一點面子!”
白曜臣不由一笑,心中也微微放松了些,心道自己確實不夠了解這個妹妹,倒像是沒有盡到兄長的陪伴一般。往日也就白昂駒會像個兄長一般同她去鬧,雖說大多數(shù)時候是胡鬧,可哪有一家兄妹不胡鬧的呢?不胡鬧,反倒是顯得過于親情淡了些。
…………
…………
從白清芷院子出來時,白曜臣負手在后緩緩走著,整個武定侯府已經(jīng)是春意滿滿,只是天空卻是由方才的晴朗轉(zhuǎn)為了陰沉。想到父親此刻去江南,旅途正好遇上雨季,白曜臣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擔(dān)憂,他抬頭望了望天,不禁又搖頭笑自己多慮。
當(dāng)他走到主院的時候,撞見了白昂駒正在陪著肖氏喝茶。肖氏眼眸中還是藏著一絲不高興,而白昂駒則是在努力說著一些好話讓肖氏高興一些,肖氏也似乎是不想讓白昂駒失望,特意裝出一副笑容滿滿的樣子。
白曜臣遠遠的望了片刻,便是走上前去,倒是學(xué)著白昂駒那般,笑呵呵的望著肖氏道:“娘!又聽昂駒講故事啊?”
他這一笑,肖氏笑容倒是停了,她望著白曜臣道:“你今個怎么了?笑的比哭還難看?”
白曜臣頓時笑容凝固了:“這……”
白昂駒笑了起來,望著白曜臣道:“哥,你還是別笑了,以前那樣挺……好的!”
白曜臣收回笑意,肖氏這才微笑著回過頭去,問白昂駒道:“繼續(xù)說,那個女鬼和書生最后怎么了?”
“沒怎么,后來那個女鬼魂飛魄散了,那個書生也沒考上功名,就這樣回家種地了!”
“啊!”肖氏驚的一嘆,“就這么沒了?這不對啊,怎么說也是有個好點的結(jié)局吧?這個戲園子里的戲都不敢這么演。”
白昂駒點點頭,“可我聽到的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總不能人和鬼在一起吧?這沒有道理!”
“也是!”肖氏認同的嘆了口氣,“換過一個,講個好點的!”
白曜臣也嘆息著在一旁坐了下來,開始聽著白昂駒繼續(xù)講那些鬼怪陸離的故事,講到精彩處時還不得不配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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