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廠里上班什么的嗎，去酒店當服務員也行啊，怎么就只想做這個了？”我想不明白，皺著眉頭，又舔舔干裂的嘴唇。

少女將衣服好好侍弄著，被壓皺的一角被她拿在手里，她想想后方才說道：“做其他的事情就會把原有的技能忘掉的。”她說得很實在，我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她。

“那就是說會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吧。”我搜索腦子里所有的語句才得出這句話來。

“對……對……對”

“就是這句，我剛才想到了，但是就是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少女手指指著天空的某一處使勁晃動著，嘴里一股腦說出許多話來。

她看看包間里的桌子，上面有個煙灰缸，她撿起地上的煙頭放進煙灰缸里。

“做人應該有原則，是吧？”

我點頭。

“干這個也有原則嗎？”我問她。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她很自信地說。

我為之驚嘆，行行出狀元啊。

“那你們這一行的原則是什么？”我很想知道。

她搖搖頭一臉神秘地說：“涉及到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就不能透露一下？”我說。

她嗯了一會后說：“說也可以，但是你要接我一單，我可以算你便宜點……”

我向她擺擺手，“呵呵，好意心領了，接單子就免了吧。”

她一臉鄙視我，同時也滿懷希望地說：“三十也行。”

我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揀了芝麻丟了西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商業機密……”

我向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說：“接單子的時候叫張琳，不接單子的時候叫張林。”

我笑笑說：“這不都一樣嗎，有什么區別啊？”

“不一樣，一個是外稱，一個是內稱。”

張琳從口袋里拿出煙和打火機，點燃第二根煙，她眼睛看著桌子上，我將煙灰缸推到她面前。

“不一樣，就像明星一樣，有的明星出道之前名字太土不好聽，出道后就改名字了，這樣才有人看你，不然一個太土的名字就會讓人產生不好的印象。”

我說：“張琳啊，你名字到底有什么特別？”

她說：“一個是提王旁的琳，一個是雙木林，有王字就上了一個檔次，沒有王字就降了一個檔次。”

我又問：“你聽誰說的啊？”

“初一時寫作文，每次人名用提王旁的就高分，沒有的就是低分，你說是不是差了一個檔次？”張琳吐了一口唾沫，這次她直接吐在地上，沒有用紙包起來。

“只是巧合吧。”我不太相信。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里面很復雜。”張琳向我擺擺手，似乎是嫌棄我太笨，不能理解她的話。

“那做生意的時候都是用假名吧，那假名有什么好處？”

張琳說：“可以給我帶來好運，多賺幾單。”

我問她：“你有家人嗎？”

她搖搖頭說：“沒了，爸媽都死了，就在我上初二那年，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只能自己試著做點事了。”

我沒說什么。

她問我：“你們是大學生？”

我點點頭。

“大學生和別人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同啊。”她仔細打量我。

我笑笑，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都是人。

歌曲不知道在唱著什么，只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在遠方……鮮花在盛開……路燈在照耀……時代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