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四人所見仙山,名為萬壽山,山中有一座五莊觀,為地上尊仙鎮元子居所。
鎮元子有一異寶,為混沌初開之際產出的靈根,名“草還丹”,又名“人參果”。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再三千年才成熟,萬年也才只得了三十個。
鎮元子幾日前應元始天尊之邀,前去聽講混元道果。臨行前留下兩個最小的不過一千多歲的小童子看家,鎮元子囑咐道:“不日將有一故人經過,你們好生招待,可將果子打下兩個給他吃?!?/p>
童子問道:“故人是誰?請師父說明也好招待。”
鎮元子道:“五百年前,西方如來圣祖辦『盂蘭盆會』邀我,佛祖第二徒金蟬子曾親自敬我茶水。如今金蟬子轉世唐朝僧人,來西天取經路過我處,自當以禮相待。”
如來的盂蘭盆會,正是在蟠桃會取消不久舉辦,會后不久金蟬子轉世,西方籌備取經事宜。
鎮元子住在西牛賀洲境內,三清是他好友,四帝是他故人,更重要的是有可增壽的人參果在手,自然邀請他;
人參果聞一聞增壽三百六十歲,吃一吃增壽一萬四千年,哪還懼它不過五百年一次的三災,吃上一個,將死之際也能再活個一萬四千年無憂。
鎮元子又道:“給他兩個也便罷了,勿再給了他幾個徒弟?!?/p>
二童子謹遵師命。
師徒四人行到五莊觀,互表身份之后,果然得鎮元子童子盛情招待。
悟空不信哪個仙尊不住靈氣充足的天府,而居凡間的,只道童子夸口。
唐僧怕他惹禍,吩咐道:“你去山門前放馬,沙僧看守行李,八戒解包袱取米糧,借灶做頓飯吃。我們在此歇息吃頓飯也就罷了,切莫多生事端?!?/p>
徒弟三人各自領了差事離開。
童子原本不悅悟空口出狂言,如今見唐僧支開他們,也是個和善明禮的,便依師父所言,取了兩個人參果給他。
人參果形似剛出生的幼兒,直嚇得唐僧跳起來閃躲:“善哉善哉!怎拿初生嬰兒給我吃!”
童子道:“這是寶樹結的果子,吃了可延年益壽哩?!?/p>
百般解釋,唐僧依舊推脫不吃,童子只好帶了回去,沒過多大一會,果子萎縮,眼看就要壞了,兩個童子一人一個分了吃了。
八戒來找悟空:“猴哥,你定然聽過人參果吧?他這院子里就有……”
……
哪吒來時,在觀中正找著悟空,便聽到身側房間有爭吵的聲音。
童子:“你這禿頭的和尚,沒臉的賊人!送你兩個果子嫌少是嗎?倒又偷了我家四個果子!”
唐僧:“什么果子讓你這番吵鬧,有話慢說無妨,但也說清楚些。”
童子:“就是白日送你的人參果!你偷吃了怎么不讓人說!”
唐僧:“那人參果與嬰兒無異,貧僧見了都怕,又怎敢偷吃?切莫冤枉好人?!?/p>
童子:“你不曾吃得,就是你那三個徒弟吃了!”
唐僧:“即便他們吃了,賠你就是!況且,還未必就是他們了!”
童子:“怎么不是?你敢叫他們來此對質?”
唐僧高聲叫人:“徒弟,你們都來!”
哪吒此時真身隱匿過來,聽見他叫人,急忙變小躲在角落。
悟空三人聽見聲音,心道偷吃人參果事情暴露,早早已經對好口供,只是不認。
走過門口,悟空留意道哪吒就在角落里,不由得心里歡喜顯露在臉上。
唐僧道:“他這觀里有如嬰兒一般的人參果,你們可有誰偷吃了?”
八戒:“不知道,不曉得,不是我!”
兩個童子見悟空笑嘻嘻:“定是他了!你看他笑得就像個賊人!”
悟空不悅:“我生來笑面,你等竟敢如此折辱于我!”
唐僧道:“悟空息怒,若是真吃了,我們也不抵賴,賠個禮也就是了;若是沒吃,也不能任他定罪。”
悟空見他說的有些道理,本身也是個慣偷,天不怕地不怕:“八戒聽說有人參果,我就打了三個,我們兄弟三人分著吃了。”
童子叫道:“果子明明少了四個!”
八戒道:“師兄你怎多吃一個!”
悟空還未來得及說話,兩個童子得了實話,更是伶牙俐齒污言穢語一通亂罵。
悟空原本見了哪吒心情不錯,聽到謾罵,哪里肯受他這氣,舉起金箍棒便要打,被唐僧攔住。
悟空見是他攔著,也只好收手,暗地里卻拔了根脖頸毫毛,變作假悟空去毀他果樹,真身在這里跟住唐僧,忍受謾罵,忍得臉色越來越黑。
哪吒注意到假悟空離開,慌忙跟上去怕他惹出事來。
只是悟空金箍棒扔的也快,只一下,人參果樹便攔腰折斷,肉眼可見干枯,余下的人參果挨著地的部分消失不見,只莖和部分果肉還連著樹枝,卻也肉眼可見腐爛。
悟空頓覺痛快,可把哪吒嚇壞了,急忙沖出來,與悟空分身說上幾句。
此處五莊觀哪吒不曾來過,卻早聽說過人參果樹,那鎮元子又是可以與太上老君并論的大能。
猴哥啊猴哥!鬧了天宮被壓了五百年了,你膽子怎的還比我大!
哪吒心里焦急:“猴哥啊,我怎么說你才好?這里你見機行事,我先回去找人問問這仙樹能否救活!”
悟空分身見他急成這個樣子,偏偏自己現在走不開,不能拉他回來,只好看著他踩著倆風火輪轉瞬間消失了。
房內兩童子罵了這好半天,悟空也沒說出少的那果子哪去了。
童子兩人嘀嘀咕咕:“莫不是數錯了,錯怪他了?我們再去數數。”
兩人過去查看,見人參果樹慘狀,嚇得冷汗直流:“師父來時莫不是要怪我等看管不力!我們兩個定然打不過四個,得想辦法留住他們,等師父回來處置他們!”
……
待到哪吒從天宮回來,鎮元子早都到家了,也不知去的何處,回來如此之快。
悟空等人經歷被哄騙,寶鎖脫困,溜之大吉,又被一個袖里乾坤捉回,性命自是無憂,只是逃了也還是會被捉回,纏人得緊。
哪吒隱身來時,便見悟空等人被綁在那里,與鎮元子面面相覷,各自氣憤,卻兩廂無奈。
悟空道:“如此這般,也頗為無奈。不如我醫活你的果樹,你放了我師父?!?/p>
鎮元子道:“若果真醫活,還我余下人參果,已經吃了的,就當結個善緣,我也不再追究!”
鎮元子隨即解開師徒四人身上繩索,就給他三天時間治樹。
鎮元子等人離開,八戒便叫道:“師兄既然早有法子,何苦讓師父受這幾日罪?”
悟空道:“我去海外仙山求個法子,救你們離開就是,你少在這里挑唆!”
唐僧道:“三日后你若不來,丟下我等,我自然還念起那咒!”
悟空道:“知道了知道了?!?/p>
悟空辭別鎮元子,便飛身離開了,哪吒緊隨其后,走的稍遠些時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