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走到墻壁邊上,輕輕敲了敲墻壁,“柳伯伯,你睡了嗎?”
隔壁的柳二怕那些人還沒有走遠,沒有說話,也輕輕叩了叩墻壁,告訴秦艽自己醒著的沒有睡。
既然柳二也沒有睡,那他一定也知道茶水被那些人下藥了,秦艽放下心來。
次日,天還未亮。
秦艽與柳二人便早早的起來了。
“柳伯伯,注意那走廊邊的藍衣人。”秦艽低聲提醒柳二。
方才下樓之時,秦艽與那藍衣人錯身而過,便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那人或許自詡醫術高超,沒人知道是他下藥,與秦艽二人錯身的時候,還朝秦艽點頭笑了笑。
若不是秦艽多年從醫,對藥草的氣味又異常敏感,也不會有所察覺。
此人年紀也不大,見秦艽與柳二也開始用早飯,一邊與同座之人聊天,又一面暗中觀察秦艽與柳二二人的反應。
不應該啊,這二人怎么毫無反應?
秦艽看那人打量她,抬手招來小二上了一壺酒,給那人送過去。
“客官,您的酒。”
藍衣人感到很詫異,“是不是送錯了。”
那小兒爽朗一笑,“不會不會,是那邊那位姑娘送您的酒。”說完朝秦艽這邊指了指。
那藍衣人抬頭一看,見是秦艽,驚的一下慌了神,見秦艽看過來,忙掩飾一笑,又匆匆別過頭去。
那藍衣人背對著秦艽,臉上冷汗都滴了下來,這二人竟然沒事?
是根本沒喝那茶,還是被識破了?
藍衣人暗自驚疑不定,秦艽送來的酒,不知是有意無意,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喝的。
秦艽心頭冷笑,眼底有暗光閃過,不喝就沒事了嗎,未免太小看她了。
這人能無故對陌生人下此狠手,秦艽對付他,一點也沒有心里愧疚。
那藍衣人穩住心神,拿了一個壺酒過來,正是秦艽讓小二送過去的那一壺,“多謝姑娘贈酒,在下敬姑娘一杯!”
這人說著敬姑娘一杯酒,卻并不喝,只看著秦艽。
秦艽接過,被柳二攔了一下,秦艽沖柳二搖了搖頭,“無事,秦艽年紀雖小,還是能喝一點的。”
秦艽這話就像一個急于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孩子,嬌俏可愛,旁人都會心一笑,沒把柳二那一攔放在心上,只當柳二是不放心孩子喝酒,沒有多想。
秦艽抬杯一飲而盡,朝下量了量杯底,“公子,我可是喝完了哦!”
竟然沒事?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這二人真的只是湊巧沒喝?
藍衣男子一抬袖,借著袖子的遮掩,假意喝了這杯酒。
“姑娘好酒量,多謝姑娘贈酒!”
秦艽抬眸看了藍衣人一眼,輕笑道:“公子言重,不過看是公子面善,想交個朋友。”
呵!
藍衣人才不信秦艽的鬼話,現在他已經非常確定秦艽與他一樣就是參加名醫選拔的人,不害他就不錯了,還交朋友!
要知道,少一個人就少一個對手。
“多謝姑娘美意,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下次再與姑娘把酒言歡。”
言罷,藍衣人匆匆離去,這姑娘他感覺有點邪乎,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藍衣人走后,秦艽沉下臉,朝柳二肅道:“柳伯伯,我們也趕緊離開!”
二人騎著毛驢離開,沒注意到二樓朝東的房間里突然走出一人來。
那人一身白底繡牡丹的錦衫,手中描金折扇刷的打開,上面繪了一副美人春睡圖,美人一身淺紫衣衫,笑的明媚如春光,也不知是哪位仙子。
“秦艽么,不知你可還認得出我?”
那執扇的少年含笑望著秦艽走遠,眸光閃爍如星。
秦艽二人急行了有數十里方才停下,柳二解下水壺喝了一口水,喘了口氣問道:“秦丫頭,你如何知是那藍衣人要害我們?”
趕了半日路,秦艽也累了,找了一個蔭蔽出把毛驢系起來,才慢慢解釋道:“那人身上有瀉藥的味道。”
“瀉藥?”
秦艽沉著臉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與柳伯伯說,昨日那人趁我們睡著往我們茶水里下的就是瀉藥,毒死牛的那種量!”
所以今日秦艽一靠近那人就認出了他就是那下藥之人。
柳二有點氣,“他們下藥不成,我們跑什么,你柳伯伯打架不行,錢有的是,還對付不了那幾個卑鄙小人么?”
秦艽從包袱里拿出一個油紙包,卻是裝了一袋子酸梅,這會吃來生津止渴卻是極好的,秦艽遞過去給柳二,柳二吃過兩顆就不吃了,他不太吃的來這小女孩的東西。
“柳伯伯放心好了,我可是給他們送了一份好禮。”狡黠的目光自秦艽眼中一閃而過。
這些人無故下毒手,都欺負到頭上來了,秦艽報復起來毫無負擔。
秦艽雙眼微瞇,怎的,真當她好欺負不成?
如她所料不錯,算算時間,也該毒發了吧!
藍衣人怕秦艽對他下手,匆匆離去,打馬行了半日,腹內突然劇痛如絞,豆大的汗滴如雨滾落,那男子臉色慘白如紙,再也支撐不了,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滾,沾了滿身的泥和土。
好個狠毒的賤丫頭,只恨自己大意,萬般小心竟然還是著了她的道。
藍衣人怒急攻心,也不知那丫頭下的什么藥,竟然哇地一聲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藍衣人又驚又怕,忍著劇痛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奈何渾身無力又一下跌回地上。
難道他今日竟要命喪于此,往他二十年來刻苦學醫竟要載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里?
林之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馬兒察覺主人摔了,又調頭回去,林之仁看著回來的馬,又升起一絲希望。
爬上去,馬兒就能駝他去醫館,還有希望趕上比賽!
林之仁跌了一遍又一遍,左腿已經豪無知覺,眼中神色狠厲如毒蛇。
賤人!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千百倍還之!
初冬的天氣并沒有多冷,許是要下雨,灌進鼻腔的空氣悶熱粘膩。
一聲驚雷,豆大的雨滴驟然砸了下來,落在皮膚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