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婕聽完兄長的故事,不知是感動還是終于舍下,她淚如雨下,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脖頸兒,心里漸漸清明起來。
“九哥對她如此情深,她又可知?”宇文婕看著兄長,仿佛看到了以前那個癡情錯付的自己。想來他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宇文攜用她的話來回答她。
宇文婕為之語塞,心里感慨萬千。她終是答應(yīng)了兄長回宮向他們的父王說明事情真相。
其實,宇文婕又哪里敢說是秦珞雅推她下水,更何況她回宮之后聽說四殿下和秦珞雅馬上就要成親的事情,她更加不會說了。
殿上,夏溟王狐疑地看著宇文婕,加重語氣問了她一句“你說你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女兒是自己落水的?”宇文婕跪著,頭埋在雙腿上,不敢與夏溟王對視,怕被看穿她的心思。
夏溟王聽到回答,整個人變得有些松散,隨手翻了翻奏折,不甚在意地問“那你之前為何說是涵姑娘害的你?”
“女兒就是因為去看她才落的水,那不是她害的還有誰?”宇文婕強(qiáng)詞奪理地狡辯道。
“夠了”夏溟王不悅地呵斥,“你害人家無緣無故被羈押大牢卻沒有半點(diǎn)愧疚之心,你的公主德儀哪去了?”
宇文婕惶恐地扣了下頭,承認(rèn)錯誤道“女兒知錯了!請父王恕罪”
“你太讓孤失望了!回去面壁思過,抄一百遍女誡,去吧!”夏溟王揮手斥退了宇文婕,然后對侍立身側(cè)的荀公公吩咐道“去傳孤旨意立即釋放涵姑娘,并賜玉如意加以寬慰。”
“諾!”荀公公領(lǐng)命而去。
涵朵終于無罪釋放,出了刑部大牢,她抬頭看了下天空,蔚藍(lán)的晴空,白云似棉絮飄散開來,多么美麗的一副景象。
“涵兒,讓你受罪了!”宇文攜看到涵朵出來連忙迎上前去,他語氣很是自責(zé)而愧疚。
“殿下知道這里是關(guān)不住我的!”只因為不想讓宇文攜為難,涵朵才沒有一走了之。只是經(jīng)歷了這一切的涵朵對大夏已經(jīng)沒有想要繼續(xù)待下去的意愿。
“往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宇文攜對涵朵承諾道。他看到了涵朵眼里的決斷,只怕再有類似的事件發(fā)生,她會選擇不辭而別。那是宇文攜最不愿看到的。
兩人正要乘坐馬車離開,荀公公過來宣讀了夏溟王的旨意,對涵朵百般慰問,還賜了她無數(shù)珍寶。
回到王府,涵朵洗了湯浴洗去一身晦氣,而后宇文攜擺下宴席與涵朵在水榭對飲。似乎此事就這樣過去了,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就在這月圓之夜,涵朵在聽風(fēng)樓強(qiáng)行沖關(guān)卻無法上去,使得她氣息逆流,臉色驟白,冷汗淋淋。
危急時刻,宇文攜突然出現(xiàn)運(yùn)氣助涵朵一臂之力。其實一直以來宇文攜都在暗中護(hù)著涵朵,就怕她逞強(qiáng)而為造成今晚的危局。
得到宇文攜的助力,涵朵逐漸緩了過來。
“涵兒,此刻正是關(guān)鍵時刻,容我為你助力!”宇文攜出言阻止涵朵意欲撤回功力,他明白涵朵的心思是不想欠自己人情,可此刻機(jī)會難得,他不想涵朵錯過,哪怕以后涵朵會恨他,他也無怨無悔。
聽得宇文攜勸說,涵朵不再糾結(jié),重新運(yùn)功沖關(guān)。
良久,兩人皆是香汗淋漓。涵朵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一些記憶的碎片,零零散散終于拼接在一塊。
那時的涵朵正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水靈動人。靈山上當(dāng)年跟她一起學(xué)藝的還有她的師兄秋月白。師兄對她關(guān)愛有加,涵朵也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兄長。
正是花開時節(jié),她院子里的玉蘭花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花香總是伴隨著她入眠。那一晚的玉蘭花特別的香甜!
涵朵正打算歇息,這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涵兒!”
她正奇怪誰這么晚了還來敲她房門就聽到了師兄的聲音。她整理了下衣裳走到外室去開門。
月光下的那束身影很修長,年紀(jì)輕輕的秋月白就已經(jīng)有了玉樹臨風(fēng)的姿態(tài)。涵朵覺得今晚的師兄神色跟平時很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師兄,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涵朵疑問道。她不知道迎著月色的那張臉有多么的迷人,惹得秋月白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不請我進(jìn)屋坐坐嗎?”秋月白有些貪婪地看著涵朵的容顏。他也不知道此刻的他讓涵朵不自覺地心生不安之感。
“師傅說了,男女有別……”涵朵正說著,突然一陣暈眩襲來,她不禁打了個趔趄。
“涵兒你怎么了?”秋月白急忙上前扶住了她。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秋月白感覺渾身的血液倒流,一股沖動油然而生。
“師兄,我有點(diǎn)頭暈”涵朵渾身發(fā)軟,只能無助地抓著秋月白的手臂。
秋月白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涵朵抱起,進(jìn)入屋內(nèi),一腳將門踹上,抱著涵朵快步來到內(nèi)室。
“師兄你要做什么?”涵朵無力地躺在床上,她的眼前漸漸模糊,秋月白的身影在她腦子里晃來晃去,影影綽綽。她已分不清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
涵朵終于一舉沖破關(guān)卡,武學(xué)到達(dá)新的境界。
“噗!”然而不知因何緣故,涵朵口吐鮮血,一臉痛苦之色。
“涵兒!”宇文攜大驚失色,以為涵朵是受了邪氣沖撞,急忙上前扶住她。不料涵朵突然發(fā)力,只見衣袖翻飛便將宇文攜甩了出去,直直撞在圍欄上。
宇文攜口中吐出鮮血,震驚地望向涵朵。他似有不明白,又似明白了什么。
“師兄!”涵朵看著他,神情轉(zhuǎn)冷,眸中似有恨意。
“你,終于還是想起來了!”宇文攜苦笑兩聲,牽動傷勢嗆出一口鮮血。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看著涵朵,同樣痛徹心扉。他年少輕狂犯下的錯,此生都難以贖罪。若是可以重來,他定不會做下此事。然而世間沒有后悔藥,這件事終成為他一生中唯一污點(diǎn),怎么都難以清洗。
涵朵不再看他,心灰意冷地閉上了眼睛,落下兩行淚水。她心中明白定是師傅怕此事成為她心中魔障,影響她日后的武學(xué)成就才封住了她的記憶。可如今,她還是想起來了!她該怎么辦?她想問秋月白在她昏迷后對她做了什么?可她終究問不出口。那是個難以啟齒的秘密,更是個不能見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