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讓老夫人好好分清孰輕孰重，王爺和梨雪姑娘，您只能二選一”

方管家謙和有禮的態度，轉述的話卻像是釘子一樣打在淑老夫人的心上，幾乎令她窒息。

淑老夫人捂著胸口，眉頭緊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老夫人！”梨雪眼淚直流，如串珠一般滴落在地。她人更似風中飄零的一瓣花，凄凄可憐。

淑老夫人看著她，難過又無可奈何。既然睿王此話已出，就證明梨雪犯的錯絕無可恕。淑老夫人再是憐愛梨雪，也不可能為了她不要自己的兒子。

“梨雪姑娘請吧！”方管家都不正眼瞧梨雪，吩咐手下婆子進屋收拾，他這就帶梨雪離開。

“老夫人您多保重！”梨雪來到淑老夫人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個頭，隨后起身直起腰當先走在了前頭。

直到梨雪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淑老夫人才落下眼淚。她心里是真心喜歡梨雪這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若是……

淑老夫人只能暗自嘆息一聲命運弄人！

這廂處置了梨雪，動靜頗大，茗煙齋自然也聽到了些風聲。

可此刻，靈兒等人卻沒有心思去管旁人的閑事。涵朵的事就已經夠她們頭疼的了。

“王妃，您起來吃點東西吧？”

靈兒已經是第二次求著涵朵了。她親去廚房把吃食端了來，又端了走。

然后不到一個時辰，又重新做了吃食送來。

涵朵依然沒有動靜。

靈兒心里又是無奈又是著急，真真恨起了睿王。

若不是兩情相悅，強迫一方又豈能長相廝守？三歲小孩都懂的事情，怎么睿王就不懂呢？

看他平時對王妃事事順心的，怎么就這么一會兒就起了歪心思呢？

靈兒在心里不住地嘀咕，她是真的想不通。

看著窗外枝葉越見蕭條，靈兒心中悵然。

午晌，呼延祭回到府里。

方管家連忙迎了過去，對他細細稟報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茗煙齋怎么樣了？”呼延祭打斷了方管家的話頭，他只關心涵朵的事情，其余之事皆不在意。

方管家頓了一下，才思量著回答“王妃還未起身，茗煙齋的丫頭束手無策，來找奴才問問是否要尋大夫瞧瞧？”

呼延祭神色微冷，“尋什么大夫？三七不是在府里嗎？”

方管家面上訕訕，“王爺您忘了嗎？自從您在徐陰尋得名醫后，三七小公子就離開了”

呼延祭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最近事情太多了，他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也是三七這小子惱了呼延祭責令他在府里給涵朵研制恢復功力的藥物，去了徐陰也不帶他，就趁無人管制之際桃之夭夭了。

“我去看看！”呼延祭身形頓了下，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轉去了茗煙齋。

“王爺”

春竹等人見到呼延祭過來紛紛行禮。

“王妃起了嗎？”呼延祭本想直接進屋，可想到今時不同往日，他只好停止腳步，當先詢問春竹。

“沒有”春竹低著頭默默地回答。她們勸又不敢勸，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給涵朵弄吃的，可涵朵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她們也知道自己無用，不能替主子分擔，皆等著呼延祭斥責，可呼延祭卻是不做聲，徑自走了過去。

呼延祭站在門外，內心有些踟躇，若是昨晚他能克制住，又怎會有今日之進退兩難？

呼延祭沉吟半晌，毅然走了進去。

室內只有靈兒一人在守著，她早已聽到呼延祭到來，小丫頭心里有些怨懟，卻又不得不走過來行禮。

“你先退下吧！”呼延祭兩眼只看著床帳，第一次感到內心惶惶。

靈兒回頭看了一眼，低聲應諾退出。

呼延祭緩步走到床沿，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室內靜的落針可聞，呼延祭沉默良久，終是開口，語氣卻過分冷硬，“涵兒，我為自己的行為向你道歉，可我不后悔！”

良久沒有回音，卻又似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嗤。

呼延祭神色晦暗，“涵兒，是我的錯，你不該這樣折磨自己”

“如果這就是王爺想要的，那王爺如愿了”涵朵的聲音冷漠而略微沙啞，就像森林里的枯泉，空洞而悠遠。

呼延祭驀地變色，心裂成了碎片。

原來涵朵就是這樣看待他的，往日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皆是虛情假意了嗎？

呼延祭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涵兒你可知道男人都是索求無度的？”

他言辭犀利冷漠，向刀子一樣刺進涵朵的心窩，疼的涵朵心口一窒，久久緩不過來氣。

呼延祭只聽到一聲悶哼，心中驚悸，猛地扯開了帳幔。就見涵朵背對著他，床帳上一片鮮紅，瞬間刺痛了呼延祭的雙眼。

“涵兒”

呼延祭忍不住想要去擁抱她，卻被涵朵裹著錦被躲開了。

“王爺又何必特意跑過來羞辱我？”涵朵心中悲涼，說出口的話流露出凄凄哀傷。

呼延祭頹然坐于床沿，伸出去的手就這么僵在半空。

室內一時陷入冷寂的沉默。

良久，呼延祭才緩緩地道“涵兒，我只是不想你傷了自己”

頓了頓，呼延祭似下了很大決心，語氣溫和又堅定，“只要你好起來，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呼延祭知道涵朵最想要的就是離開自己，還有就是恢復功力，只要她不再這樣傷害自己，呼延祭都可以忍痛成全她。

“王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淡漠的語氣，背對著的身影，都在提醒著呼延祭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呼延祭握緊的拳頭松開了又握住，如此反復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我答應給你半年時間到徐陰治傷”

這是他糾結半晌才做出的決定，也是他給予涵朵最大的讓步。

“別忘了我們的三年之約”呼延祭最后補充了一句。

涵朵冷哂一聲，“王爺還有臉提三年之約？”

呼延祭被她嘲的臉上一紅，可他又不愿在涵朵面前示弱，厚著臉皮道“涵兒說過的話我當然記得”

涵朵見他如此，也懶得再理會他。

“涵兒，我想要你一句實話”呼延祭有了心結，最終還是把話問出了口。

“你跟宇文攜？”

這是扎在呼延祭心頭的一根刺，若不拔掉，他此生難安。

“王爺想知道的正是我不愿說的”涵朵卻流露出懨懨之態。

這是呼延祭的心頭刺，又何嘗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