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來之前,包房內已經有六個女生了,可以說是群芳斗艷,各有長短。
但趙明娜進來以后,就讓她們失去了顏色。
姜選以前還是很有眼光的,當然僅僅局限在顏值和氣質上邊。
“你總算來了……”何良熱情的迎過去。
包房內噪音很大,姜選也沒聽清楚他究竟說了些什么。
“娜娜?!蓖貔i遠遠的朝著趙明娜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姜選,示意她坐過來。
但趙明娜僅僅是瞥了這邊一眼以后,就和何良到另一邊說話去了。
姜選對此不以為然,他沒從嘴里飆出“狗男女”仨字就夠可以的了。
可是王鵬卻為他打抱不平:“何良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你和娜娜的關系嗎?他們是不是走得有些太近了?”
在姜選和何良之間,雖然王鵬要羨慕何良多一點,但他還是和姜選走得更近的。
一個方面是因為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彼此更加的熟悉,也更加的了解。
另一個方面,王鵬和姜選都屬于比較安靜的人,兩人湊在一塊兒,就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和何良在一起,王鵬說不了幾句,就會詞窮了。
再者雖說姜選和趙明娜兩人沒有確定關系,但是王鵬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認為姜選和趙明娜才是一對。
如今看到何良和趙明娜走得太近,這也難怪他會如此憤憤不平了。
姜選依然默不作聲,其實不管是在學生時代也好,或者是工作以后也罷。
每次聚會的時候,他大多數都是個透明人。
他不會唱歌,不會喝酒,和其他人融入不了一塊兒去。
甚至顯得有些枯燥死板。
可能除了工作上邊,他能夠拿出成績以外,生活的其他方面,尤其是社交上,都是一塌糊涂的。
當然這是在別人眼里的一塌糊涂,他自己倒是很滿意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坐在ktv的包房內不做言語,薛冰當起了麥霸,唱完一首歌又開始下一首,別的人都找不到唱歌的機會。
何良和趙明娜坐在另一側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
不過從趙明娜笑靨如花的樣子看來,必定是在討論某個她很感興趣的話題。
姜選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等。
因為他以前經歷了一次這個夜晚,所以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當時間來到九點二十分的時候,趙明娜起身離開了包間,這是要去洗手間了。
“小選,你也真是的,娜娜她都來那么久了,你也不過去跟她搭話,好歹也主動一點嘛?!迸赃叺耐貔i依然喋喋不休的說著,頗有幾分老媽子的意味。
“我跟她只是普通的同學,沒什么特別的關系?!苯x搖了搖頭,以前他是不懂怎么主動。
現在他是不會。
一字之差,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你又來了,不過娜娜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了這么久了還沒回來?”王鵬可不信姜選的話。
就在這時,在外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很快一個女孩子著急的進來,在何良的耳邊說著什么。
這個女孩子是剛才和趙明娜一起去洗手間的。
何良很快臉色一變,匆匆忙忙的就沖了出去。
“這是怎么回事?”王鵬也看出有些不對勁了,詫異的詢問。
就在這短暫的功夫里,包房內的六七個男生陸陸續續都出去了,很快就只剩下了王鵬、姜選、張躍三個人了。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比潭荚谒X,無精打采的張躍這才伸了個懶腰。
王鵬看了看姜選,詢問他的意見。
“走吧?!?/p>
當他們三個走出包間以后,這才看到在外邊兒的走廊上,簇擁了不少人。
這些人分為兩幫,一幫是何良這幫學生,加上姍姍來遲的姜選他們,有十來個。
另一幫,則是六七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領頭的是個小光頭,他穿著一件花短袖,胳膊上就更花了,此時正拽著趙明娜的手腕,整個人看起來醉醺醺的。
“圍過來做啥子圍過來,老子就是請這妹兒過去喝杯酒,又不做啥子,你們這么兇做哪樣?”光頭瞇著眼睛大著舌頭說著。
“你放開,放開……”趙明娜試圖掙扎,但她力氣太小,掙脫不開。
“哥老倌,這是我朋友,都是出來玩的,給個面子。”何良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
光頭后邊的幾個人都膀大腰圓,面帶兇相,尤其是腰間都鼓鼓的,知道這是一幫地滾龍,不是好惹的貨色。
地滾龍是小混混的意思。
早年間江城治安不太好,幾年后經過一系列的嚴打,社會風氣這才好轉。
在姜選的學生時代,地滾龍尋釁滋事,在二環路“擺戰場”是常有的事。
“面子?你個龜兒子跟老子講面子?你哪個你?”小光頭呸了一口。
“我哥是城南的小剛,不給我面子,總得給我哥一點面子吧?”何良隱忍說著。
“小剛?你把他給老子喊過來,老子在二環路等了他幾天了,正找不到他,現在你能喊他過來最好?!毙」忸^松開了拽著趙明娜的手,他摸了摸腰間,目光兇狠。
受到驚嚇的趙明娜很快就跑到了何良那邊,其他女生立刻湊過去安慰她。
何良看到對方分明不賣他這面子,他硬著頭皮掏出手機打電話。
很快電話撥通了。
“哥,是我……我何良……”
“跟小剛那個龜兒子說,秋狼找他喝茶,看他敢不敢過來!”小光頭撂出狠話。
雖說何良他們這邊人數多一點,但都是些剛畢業的學生,氣勢上就遜色得太多,不少人都面面相覷,只能等待著正打電話的何良。
早年間的江城雖然治安不太好,但是末代的江湖總是講規矩的。
這延續了哥老會的作風。
但凡是有人起了沖突,第一件事是擺場面,雙方各自叫人,找有頭有臉的人出面調停。
通常來說,弱勢的一方擺酒賠錢了事,自此以后見到面繞著走。
可是如果不服,就只能進行第二個程序了。
那就是火并。
這樣約定成俗的規矩延續了許多年,直到后來城市化的進程加快,越來越多周邊鄉鎮,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涌入江城。
市場經濟蓬勃發展,礦產老板和地產大亨一個個粉墨登場。
在絕對的財力面前,祖師爺的規矩漸漸不頂用了。
再隨著一輪又一輪的打擊,末代的江湖終于銷聲匿跡。
多年后的姜選某次回到江城,拜訪那位已經退下來的長輩以后。
后者曾經感慨的說了一句。
江城的江湖,亡于時代,毀于張躍。
張躍是那個打亂了規矩,加劇了末代江湖滅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