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時而如此靜美,那些白色的花兒都已經(jīng)落盡,枝頭的樹枝也漸漸突兀,延伸往天空去的枝椏顯得有些寂寥。
風也漸漸涼了。
她坐在楊木森為她準備的房間,放空地看著鏡子前的自己。
住進楊木森家第十天。
昨天。
他為了讓她肯出門,編了十條不靠譜的理由,從沒有替換的衣服到?jīng)]有內褲穿,崇苗才因為擔心他會真空在家閑逛而出了門,出門前,管家葉叔還提醒了他三次n褲要買M碼,搞得她尷尬得要死。
她一路垂著頭,為的就是垂下的頭發(fā)可以遮住臉上依舊明顯的淤青。
“牽著我?!睏钅旧迅觳矎澠饋?,見崇苗沒動,于是不耐煩地把她的手拿起來,搭在自己的手臂,“你眼睛沒全好,怕撞到別人?!?/p>
崇苗白皙的臉頰上燒起此刻晚霞般的紅,都已經(jīng)是大一了,還靦腆得像高一的時候。
他的微博里總有很多評擊她的留言,說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沒有背景、貪錢、假矜持,相信她也看過,而她依舊可以沒事一樣做著原來的自己。像是攀過學校圍墻的那株雪白的野花,靜靜地散發(fā)著素雅的芳香。
“你什么時候可以正式答應做我女朋友???”他需要她的一句我愿意。
過路的阿姨看他們一眼,眼睛在楊木森的臉上和他們纏繞的手臂上往返了三次,然后死死盯著崇苗臉上的淤青直到她拉著他走得很快。
“別老是問我這個問題好嗎。你說可以等十年的?!?/p>
他第二次想拉回她掙脫開的手,距離百貨商場前的綠燈倒數(shù)還有十五秒,他終于拉住了她的手指,往斑馬線快步走去。
匆匆的行人道上,某一處的腳步都停下讓出一條道來。
崇苗抬起頭看車來的方向,盡管眼底出血讓她眼前有一塊黑影,可她不可能看不到那臺沒有剎車跡象的紅色轎車。
他依舊前傾著身體往前走,緊緊拉著她的手走在前面。
她用力把他掰回來,可他卻以為她要掙脫抓得更緊。
兩米。
一米。
早已停下腳步的人尖叫著對楊木森做出“停下來”的姿勢。
待按手機的司機終于意識到闖了紅燈,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之后,已經(jīng)駛過人行道撞上隔壁的護欄。
她用力地抑制卻依舊不由自主地顫抖的身體,手緊緊地抓著楊木森的衣袖,胸腔內一股快要爆炸的氣壓從心底膨脹到喉嚨根,心臟慌亂的跳動差點要她全身癱軟,手心的冷汗潮濕了他的衣袖,冷汗沿著下巴滴到地面上。
咽不下一滴口水的喉嚨干得發(fā)疼。
全世界都從惶恐中蘇醒過來,唯獨他們兩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因為她沒有動,所以他也沒敢動。
車聲在耳邊穿梭的聲音像在隧道里高八度,心跳不已終于讓她暈眩差點無法直立。
“對,對不起,嚇到你了?!彼男乜诤軣幔氖直酆苡辛Γ男奶部鞄着模粑鼜目焖俚狡綇?,“對不起,別哭了好嗎。”
她推開他。
他更用力地將她拉進懷抱,將她深埋在懷里。
“別動,就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別動好嗎?”
她停下了掙扎,放聲大哭。
路人并沒有在意他們,誰沒有年輕過?
世界充斥著楊木森身上淡淡的紅茶香,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全身依舊顫抖得無法自控。
“崇苗?!痹谒靥艃鹊乃?,能聽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從平緩,到微急,“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你懂嗎?”
此刻鏡子前的自己,比第一次見楊木森的時候,少了幾分少女的氣息,她要更努力變得成熟才行。
“晚飯做好了?!鼻瞄T的是楊霖千,她打開門時,見到他手里拿著一本很厚的書,因為看得太認真招呼都沒打就轉身往飯廳走去。
走到餐桌前,管家葉叔依舊禮貌地向她打招呼,“崇小姐,這是你今晚的晚餐,是千讓我準備的?!睏盍厍Э粗鴷?,看著書把飯送到嘴里,看著書夾菜,崇苗差點想坐過去一起看,“千,邊吃飯邊看書最腸胃不好哦?!?/p>
他沒抬頭,“嗯”了一聲,翻一頁。
“楊木森呢?今天都好像沒見到他。”
這時候,他才抬起頭,認真地夾了一塊雞肉放到碗里,“回公司開會了,下午五點的高鐵票,是吧葉叔?”
“是的,他說不愿意住酒店,晚上十二點我安排司機去接他。”
“當然不愿意,要我我也不愿意,楊叔叔那么兇。那個計劃都要把森木逼瘋了?!?/p>
“計劃?”
“就是——”楊霖千突然從回話里抽離,合上書,“這是我讓葉叔準備的調理餐,要吃完哦?!?/p>
崇苗才發(fā)現(xiàn)楊霖千看的是醫(yī)學的書,可他修的不是經(jīng)濟學嗎?
“明天的安排?!比~叔詢問千,“需要跟崇小姐說一下嗎?”
千嚼著嘴里的飯,“哦我差點忘了,楊叔叔明天過來,你準備一下。”
“我?”
“當然,見家長呀,你不要準備一下嗎?唉,我還沒約到哪個漂亮的學姐明天過來充當女朋友呢。”
楊木森的爸爸?楊氏集團的大老板?
她愣在那兒,飯從嘴里掉出來。晃過神來搖搖頭,“我突然想起來我明天有事情要做,可能會出去一天?!?/p>
聽到這樣的借口,千笑得有些過分,“我說對了吧葉叔,哈哈?!?/p>
她難堪又尷尬,眼睛徘徊在千和微微笑著的葉叔間。至于嗎楊霖千,給個臺階下一下也好啊,笑成這樣真是讓人難堪死了。
當氣氛又恢復到適合吃飯的調調,門外“哐當“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得一驚。
葉叔帶著兩個女工走到大門前,門才打開分一條縫隙,濃烈的酒味就破門而入?!笆巧??!比~叔立刻叫人把他扶上沙發(fā)。
楊霖千和崇苗不約而同放下手中的餐具跑向客廳,森木癱軟在沙發(fā)上,神智已在彌留之際,看見崇苗出現(xiàn),眼皮頑強地睜開。
“啊啊啊。拉開他!”
楊霖千無奈地拉開神色有些擔心的葉叔往飯廳走去,客廳那邊依舊傳來被森木強吻的崇苗的叫聲,聲音越來越小,估計不是淪陷了就是森木醉暈過去了。
崇苗被酒意濃重的他推倒在沙發(fā),熱烈的吻如暴雨落在她柔軟的唇和發(fā)燙的臉上,每一條神經(jīng)都跟隨著他厚重的喘息聲變得緊張,直至全身繃緊。
哦不,她真的淪陷了,她竟就這么默認了這一切,順帶把昨天害怕失去他的情感都投進這次的熱吻中。
他迷離的雙眼下臉頰緋紅竟帶有幾分可愛,女生般細膩無暇的肌膚根本不像個男生,她忍不住吻了上去。
“誰都不可以從我身邊把你帶走,崇苗?!闭f著,他發(fā)涼的手掌捧住了她發(fā)燙的臉。
“不,不,楊木森,不可以?!背缑绱鴼鈱⒁袅繅旱煤艿?,可楊木森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得意思,“這是客廳!楊木森!”
楊霖千看著書嚼著飯,聽到崇苗的怒斥聲無力地捂著額頭嘆氣,嘴里嘀咕這兩人都感情進度可真慢。葉叔也是著急,他擔心的倒是森木會不會在客廳做出失去理性的事情。
待崇苗再發(fā)出忍無可忍的尖叫,葉叔終于忍不住跑了過去,千則是慢悠悠地靠在一邊傻笑。
“笑什么笑。都怪你們。搬開他好嗎,好臭啊??!”她全身都是楊木森的嘔吐物,絕望地直跺腳,等葉叔把醉人搬開,她早被熏得發(f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