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并不熟悉，但方漾能明顯地察覺到這是個男生，有淡淡的薄荷香。
“是我，我有話要問你?！?/p>
這聲音卻很熟悉。
“……”方漾嚇得反應(yīng)遲鈍，這才抬起頭看是誰。她怒火中燒，覺得陳褚戈簡直是個神經(jīng)病。
“你有病?。 狈窖帽M全身力氣推開他，往外走的身子氣得直發(fā)抖。
她差點(diǎn)以為自己在小區(qū)樓下碰上了猥/褻犯。
陳褚戈后退兩步，大步走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但足以將一個女生制服。
“夠了嗎？”
“你什么意思？”方漾一頓，皺著眉反問：“你尾隨我進(jìn)我們小區(qū)，莫名其妙恐嚇我，現(xiàn)在還不讓我走？”
“陳褚戈，我還沒問你夠了沒?！?/p>
方漾鮮少發(fā)這么大的火，尤其是對不熟的人，她一般都很克制自己的脾氣。
陳褚戈不喜歡把事情憋在心里，干脆一次說個明白，他皺著眉有些不耐煩了。
“我挺好奇的，你裝這么久累不累？坦白說出來不好？”
方漾：“……”
方漾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被氣笑了，她反手指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吐出來：“我裝？”
她被氣笑了：“我裝什么了？”
“您說，我洗耳恭聽?！?/p>
“其實(shí)你要能大大方方地直接跟我說，或許我還有可能喜歡上你?！标愸腋昕吭趪鷻谏?，一只腳踩在旁邊凸起的一階臺階上，活像個大爺。
“但你做這么多，想引起我注意，現(xiàn)在又想利用那個叫韋澤的讓我吃醋。”陳褚戈輕笑，故作清淡地說：“可一點(diǎn)沒得逞。”
“……”
陳褚戈輕輕一笑，抬起他抓著她的手直到她眼前，然后當(dāng)面松開。他靠在中空的不銹鋼欄桿上，看著方漾。
方漾：“……”
“你說誰想引起你注意？”
“……”
“為什么不讓我參加十佳歌手大賽？”
“……？”方漾完全不知道陳褚戈發(fā)什么瘋，她氣笑了，“誰不讓你參加十佳歌手了？”
陳褚戈看她不像裝傻充愣的樣子?？恐暮蟊持逼饋恚厍皟A，慢慢地靠近，直到兩個人的鼻尖越來越近。
方漾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后退了兩小步，立馬給了他一耳光。
“……”
陳褚戈從小長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微微愣了下，他挑眉。
“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
“？”
“你，”方漾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結(jié)巴了下，又理直氣壯起來：“一巴掌沒打醒你？”
她瞪了他一眼，咕噥了句：“誰特么喜歡你，自戀狂?！?/p>
“……”
“不喜歡我還看我看到臉紅？”陳褚戈以為她是惱羞成怒，看她面紅耳赤，嗤笑一聲。
方漾：“……”
“不喜歡我給我送情書？”
方漾：有被氣到。
“打住?！狈窖m然被氣得不行，但她仍然保留著一絲理智：“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么狗屁，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只想說，我沒有給你送過什么破情書，也、不、喜、歡、你。聽明白了？o您的k？”
“……”
陳褚戈皺眉，看著她，“算了，這個地方也不適合說話，地方聊聊？”
“我不想?！?/p>
陳褚戈：“……”
方漾不想跟他扯，推開這個混蛋就想回家揍方航一頓出氣。打不過陳褚戈，那就打他兄弟，她最受不了平白無故被冤枉。
陳褚戈愣了下，忙說：“等下。”
“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歡你。”方漾沒有轉(zhuǎn)身，撂下這兩句話就上了樓：“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你。”
“……”
-
電梯沒什么人，一路暢通無阻。方漾回了家，家里沒人空空蕩蕩的，她“碰”地一聲摔上了門。
女孩撲上沙發(fā)，抱著小時候生日爸媽送的玩具熊大哭。
“神經(jīng)病??！誰他媽喜歡你?。【湍阕顜?，自戀狂！混蛋！混賬！去死！”
她哭得很大聲，以至于連門鈴聲響都沒聽見。
后來冷靜下來，還是止不住抽噎，臉上濕噠噠的，跑步開門。
淚眼模糊間，她一抽一噎好不可憐，看見人又開始嚎啕大哭：“方航！你快過來，讓我揍一頓?！?/p>
方航：“……”
“你怎么了？”他抱著一頓從超市里買回來的速食品，放到餐桌上，再拿起抽紙扔給她一包：“自己擦擦?！?/p>
她越哭越止不住，抽噎得厲害，揪著方航的衣服不放手：“我，我不管，你先讓我揍一頓，我，不揍你，一頓，我不甘，心?！?/p>
方漾哭得梨花帶雨，嗓子都有一絲沙啞。
方航不愿意白受這冤枉：“憑什么，我又沒惹你?！?/p>
“哇——”
“……”
“行行行，你來你來?！狈胶绞懿涣怂蕹蛇@樣，“別打臉啊……”
“——喂，叫你別打臉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我靠你輕點(diǎn)，你是不是女的下手這么重！姐！姐?。。。 ?/p>
“……”
兩個小時的時間，方漾才完全平息下來，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看鬼怪，方航認(rèn)命去廚房煮方便面。
“誰惹你了啊到底。”
“一個混蛋?！?/p>
“……”
方漾看著電視，裝作專心致志的樣子，其實(shí)心里空落落的。
她知道陳褚戈跟方航的關(guān)系特別好，如果跟方航說了今天這件事，說不定兩人之間會生嫌隙。
算了，揍了方航一頓，也算解氣了。
以后看見陳褚戈，她大不了繞道走。
“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方漾吸溜著面條，隨口問了句。
方航支支吾吾：“就，做了會作業(yè)，就晚了唄?！?/p>
方漾：“哦?！?/p>
方航：“……”
方航一向話多，洗碗的時候也喜歡一張嘴說個不停，方漾拿過他的碗，在水龍頭下沖掉洗潔精。
“姐我跟你說，我最近超愛刷知乎，在知乎里刷快手，一個字，爽?！?/p>
方漾：“哦?！?/p>
咱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在知乎里刷快手，咱也不想問。
方航笑得像個兩百斤的大胖子：“我就愛看傻子。哇哈哈哈，我最愛的問題是，你最討厭抖音、快手里哪個網(wǎng)紅，我太愛這個問題了，答案都快刷完了?！?/p>
“嗯?！狈窖谶m當(dāng)?shù)貢r候添兩句，把沖干凈的碗都整理好放進(jìn)柜子里。
“還有還有，直接在知乎里刷視頻，就可以刷好多快手，簡直打開新天地。不過我覺得知乎還是玩抖音的人多，快手的不多，大部分還是抖音。”
“那你怎么不直接刷抖音？”
方航洗完碗，把手套脫下來扔進(jìn)水槽里，兩只手在圍裙上隨意地揩了一下：“你可以去看看我的主頁以及喜歡，抖音的。全是好看的小姐姐，看膩了，偶爾也要換換口味?！?/p>
方漾：“……”
洗碗結(jié)束，他們倆坐在沙發(fā)上，一個玩手機(jī)一個看電視。
方漾漫不經(jīng)心地扯斷嘴里的魷魚絲，想著今天的事情，有些感動，叫了下方航。
方航極其敷衍地嗯了聲。
他從沙發(fā)一頭爬過來，特意給她看他最愛的沙雕視頻，題目是：【知乎|有哪些視頻堪稱魔性？】
方航邊給她看邊說：“其實(shí)我就只是刷了一個視頻，看不到完整答案?！?/p>
方漾：“嗯?！?/p>
“但是評論區(qū)都是評論同一個答案里的另一個視頻……唉，魚和熊掌不可兼得?！?/p>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啥，”方漾去捏他的臉，順帶揉亂了他特意做的發(fā)型：“但我嗯就對了?！?/p>
方航：“……”
“方航?！狈窖?，發(fā)自真心地說：“其實(shí)有時候，我挺喜歡你找我，”
方航哼哼兩聲，暗自得意：“我早知道了?！?/p>
“講一大堆廢話的?！?/p>
“……”
“……”
方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