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方琦興致缺缺地趴在了桌子上。
“你又斷絕了一個我脫單的機會。”
“清醒點，脫不了單還怪我。”
“怎么不怪你？”
“他要是真喜歡你，肯定還是會想辦法送給你的。我還能擋得住嗎。”
“你說的對，”方琦拍了拍肖段，“就當你是為我篩選渣男了。”
“呵，”肖段笑了一下，“別老想著脫單，搞搞學習。”
方琦全方位打量了一下肖段，然后說：“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沒有。”
肖段被她這種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
“得了吧，就你這個早戀的，還說我。”
“我是沒資格說，我閉嘴。”
“別啊，別這樣，寶貝，你再多說幾句。我知道是我傷了你的心，我不該說那句話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寶貝你別難過……”
肖段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個智障。
別說，跟夏廣俊還挺搭的。這倆人要是在一起了，估計得吵翻天，或許能搞個夕陽紅黃金劇場也說不定。
“說真的，我最近覺得你特別愛學習啊。”
肖段翻了個白眼。
“已經有很多人跟我講過這個事情了。”
“怎么？受到學霸同桌的刺激了？”
“他？學霸？”
“你不知道？當時開學的時候老劉就隆重地介紹了一下，上海來的優等生呢。”
“我那天遲到了。”
方琦恍然大悟。
“那你確實是不知道。”
“走了。”
“干嘛？”
“看書。”
“我感受到了你對我無情的嘲諷。”
方琦一臉悲痛。
接下來就是數學課。
班主任的課可能就是會讓人不想聽。老劉在上面刷刷就寫了一黑板，肖段覺得自己只是一句話沒聽到，就整個都聽不懂了。
什么玩意兒。
肖段覺得可能自己就是不適合學習數學。但是當時為什么要學理科呢，好像是因為，懶得背書。
那么現在她將要為她的懶惰付出代價了。
理科升入高二難度雖然沒有特別加大，但對于她這種基礎薄弱的人，基本上每道題都不會做。
聽著聽著困了，肖段控制不住地睡了過去。
她都開始做夢了，好像走在一條什么街上，街上有昏黃的路燈，旁邊擺著地攤。
“程關，你來回答一下這道問題吧。”
肖段一下子嚇醒了過來，頭從手上往下滑。看到是身旁的人站起來回答問題，她的心才落了回去。
“這道題可以先連接a點和d點，證明直線ad與平面bmcn平行，然后……”
肖段看著他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十分流暢地回答出了老師的問題。
“非常好，那么你再看一下第二小問。”
程關沉默了，沒有很快回答出來。這沉默讓肖段有點幸災樂禍。
“可以想一想如何利用第一問的結論。”
“根據第一問我們已知mn平行于平面ade，然后題目又給出……”
“非常好，請坐。”
撲通——
程關手里還拿著草稿本，毫無防備地往下坐，結果摔了個屁股蹲。
肖段忍不住要笑，只能把整個臉在桌子上，只露出聳動的肩膀。
不是聰明嗎，不是厲害嗎，現在丟人了吧？
其實這事兒是肖段干的。老套路，在人家站起來的時候，偷偷地把板凳往后拉，然后那人就會坐空。
屢試不爽。
程關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然后把板凳拉回來，坐好開始聽課。
他跌倒的時候沒有驚呼，站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肖段感受到了一種挫敗。
“我們繼續來看這道題……”
老劉還在黑板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肖段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什么時候她能學好數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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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請客。”
夏廣俊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副豪氣萬丈的樣子。
周五那天，夏廣俊帶著肖段他們去了學校隔壁的川香樓。
這已經是學校周圍他們能消費得起的最好的飯館了。
肖段除外。
雖然她平日里消費水平都挺高，但是也不挑剔，吃大排檔也沒有什么意見。畢竟出來吃飯，有的時候吃什么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坐在旁邊一起吃飯的人。
所以川香樓就川香樓。
“瞎說什么。”肖段在拿開水沖洗自己面前的碗筷勺子。
“怎么就瞎說了？”夏廣俊一臉不高興。
肖段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想下個月喝西北風？我跟你說，現在還沒到冬天，連西北風都沒得喝。”
“哇，段哥這么關心我，太感動了。”
肖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認真地看著夏廣俊說道：“你請客吧，我覺得挺好，更能表達你的心意。”
“段哥不贊助一點嗎？”
“不是你剛剛說要請客的？”
夏廣俊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覺得自己簡直是打腫臉充胖子。
肖段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笑了，低聲對他說道：“咱們四個人平攤，算作是湊錢給方琦過生日。怎么樣？”
“大朋和阿浩，我一開始沒說要他們攤啊，會不會……”
“那就我倆攤，好不好？而且，他們也不會都讓你買單的。”
“可我已經放出話了。”
肖段無奈地閉眼：“你是真的一點都沒考慮你下個月的伙食費啊。”
“我……”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跟他倆說一下，都是好朋友，不會介意的。”
“那我多丟人啊。”
“要命還是要面子？想餓死就早點說，我不攔著你。”
“又想要命又想要面子怎么辦？”
“那就滾。”
夏廣俊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低著頭，摸自己的手指。
門被推開了。
“段哥，廣俊，琦姐呢？”
大朋和阿浩是一起進來的，一進來先打了個招呼。
“洗手去了。”肖段回答道，然后拉開了自己身旁的板凳，“坐。”
“不不，”大朋擺擺手，“琦姐專座我可不敢搶。”
阿浩攬過大朋的肩膀，對肖段說道：“咱倆坐一塊就成。”
“蛋糕買了嗎？”肖段話音還沒落，門又開了。
“呀，大家都來了。”方琦走進們，準備到肖段旁邊坐下。
“門開了不關，去，關上。”肖段對方琦說道。
方琦嘟嘴，眨巴眨巴眼睛：“我生日誒，你還兇我。”
“我我我去關就行。”夏廣俊離開座位，起身去關門。
“你看看你，你還不如小俊俊對我好。”
“那你趁早跟他跑掉，別擱我這待著，嗯？”
肖段一半是開玩笑，一半是試探。
“不要。”
方琦好像沒感覺到這句話有什么言外之意，直接坦坦蕩蕩地就說了個“不要”。
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沒聽出來。
畢竟她雖然大大咧咧，整天吵嚷個不停，但女孩子的心終歸是細膩的。說不定早就看出來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回應，所以一直裝不知道。
阿浩在圓桌的另一邊，問道：“蛋糕買了嗎？”
“怎么可能沒買，我先在好利來訂了，晚上送到樂城去吃。”
夏廣俊正好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訂單。
“啊，晚上啊……”方琦聲音里不情不愿的樣子。
“怎么了？晚上有事嗎？”夏廣俊急忙問道。
“沒有，就是，晚上的話，會長胖的。”
方琦難得地越說聲音越小。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在這兒挑挑揀揀。”肖段生怕夏廣俊難做，說了方琦一句。
“我錯了我錯了，長胖就長胖好了。”方琦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妥，于是這樣說道。
“要不我改個時間……”
“不用的不用的，不用這樣麻煩。”
“算了算了，還是改一下吧。”
肖段想結束這突如其來的尷尬場面，于是說道：“別改了。”
夏廣俊轉頭看肖段，眼睛里是詢問。
“真的，聽我的，別改了。就這女人事情多，別理她。”
“那好吧。”夏廣俊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上酒上酒，”大朋坐在那里招呼服務員，“酒錢我來付，別跟我搶。”
“這哪有吃一頓飯，酒錢和飯錢還分開付的。”夏廣俊覺得這樣有點沒面子。
“咱們又不是外人，怎么整不都成嗎。”大朋輕笑。
“行行行。”夏廣俊點點頭，沒再爭。拉拉扯扯的，反而顯得生疏。
菜都上齊了，夏廣俊招呼大家都倒好酒，然后站起來舉杯：“今天祝我們琦姐十七歲生日快樂！”
然后就一仰脖子喝的干干凈凈，能看到喉結上下滑動。
“可以啊廣俊，今天這么猛。”
大朋笑著說道，也一口悶掉了。
“謝謝大家今天為我準備這個生日宴。我挺開心的，希望明年身邊還是你們。”
“天，琦姐這么官方，我的小心臟受不了了。”阿浩捂著自己的胸。
“滾蛋，非要老娘兇你。”方琦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另一只手叉著腰。
大家笑作一團。
“阿琦生日快樂。”肖段朝身側的人碰了一下杯子。
坐下來，大家就開始吃飯了，發出叮叮當當碗筷碰撞的聲音。夏廣俊嗶嗶叭叭說個不停，引得方琦哈哈大笑，那邊阿浩和大朋也是前仰后合。說的很多都是以前的事，肖段想起來，竟然覺得有點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