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見指揮官和代理領主在爭吵，紛紛聚過來看熱鬧。
高華正伸出食指賭咒：“給我一周時間，保證能把第三大隊訓練成合格的士兵。如果同等條件下打敗黑精靈士兵，接下來就由我負責全部戰士的訓練。”
“切！”高勇鼻子里冷哼一聲，圍觀士兵發出哄笑。
人類對抗神明？覺沒睡醒吧，兄弟。
“這對原訓練計劃毫無影響。人類輸了，一切如常；人類贏了，證明新戰術更高效，理應全軍推廣，這才是科學的方法。何必死守陳腐教條，將戰士的生命和自治領的前途置于危險中呢？”
圍觀者看熱鬧不怕事大，起哄道：“反正沒什么損失，比就比嘛。看我們暴打那幫目中無神的斯康姆一頓，教他們做人。”
高勇深吸一口氣，發達的胸肌向外膨脹，捏緊的拳頭咔噠作響，額頭的青筋一動一動，臉色憋得鐵青。
俄而又將這口氣重重呼出，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臉色也恢復了，一字一句地問：“你把時間耗在人類身上，那自治領日常政務怎么辦？”
“文官系統已經建立起來，運轉良好，孫皓一派成了準盟友，長老會一團和氣，戰爭物資和資金也已就緒，我有大把時間。”
高勇表情逐漸和緩，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你便吧，不然你肯定鬧個沒完。反正浪費的是自己時間。”
“好咧，得令！”像曬干的蚯蚓遇到雨水一樣，沉靜的高華立馬來勁兒了，飛快地跑向馬廄。
“你去哪？”
“灌溉渠施工現場，召集我的士兵！”
雖然雷厲風行，但征兵工作顯然碰到了點麻煩，直到下午，灰頭土臉的五百人才出現在訓練場中。高華則臉色蒼白，車夫飆得太快，他差點暈車吐了。
一百多人由吳明帶隊，在大山里挖掘水渠，其他斯康姆則分布在自治領各角落，做著掃大街、修廁所等臟活累活，被高華一個個刨了出來。
黑精靈像參觀動物園一樣，好奇地圍上來，人類則像籠中的小鹿，局促不安地低頭站著。
高華深呼吸，以這副小嗓子能發出的最低音向他們咆哮道：“士兵！回到崗位！”高勇也吼道：“不認真訓練的家伙，罰跑城堡十圈！”
圍觀群眾這才乖乖散去，而五百名斯康姆則茫然狀況外，撥弄脖子上的鐵圈。
“不用工作真好，這是放我們半天假嗎？”有人小聲問吳明。
“想得美，好像是要訓練我們打仗！”吳明的語氣聳人聽聞。
“打仗？和誰？”聽者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唉，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高華開始喊口令了：“以我為中心，每列前后二十人，排成二十五列！前后相距一臂長，向右看——齊！向前——看！立正！稍息！”
五百人雖然心事重重，但在干凈利落的一套命令后，還是迅速結成整齊的方陣，站得筆挺。
果然沒估錯，長期過著集體生活的苦力，其紀律性和服從性確實很好。
高華也挺直了背，訓話道：“我相信你們已有所耳聞，北境惡魔將對自治領發動入侵。你們將作為戰略支援部隊接受訓練，有可能上戰場。”
雖然不敢吭聲，但每個斯康姆都臉色一暗，好像聽到了死刑判決。
“不要以為這場戰爭只是神魔爭霸，與你們無關。關系大著了！如果惡魔贏了，你們覺得自己能活嗎？只有勝利，才能保障自己的生存和尊嚴。
你們放心，不是讓你們當肉盾，否則也不會提前一個月對你們進行訓練。只要遵守紀律，服從命令，做到上下同心，令行禁止，打敗惡魔不在話下。”
高華的話并沒有起多少安慰效果，五百人無不瑟瑟發抖。組織人類對抗惡魔？開什么玩笑，這片土地千百年來從未發生過如此異想天開的奇事！
但他們又不敢反對高華的意旨，只能硬著頭皮奉陪。
高華則裝作看不出他們的心思。斯康姆膽怯情有可原，需要一周后的比武給他們樹立自信心。
訓練新兵，第一步應該是什么來著？高華搜索自己二十多年前的記憶，那時他剛升任校官，第一次帶兵。
“全體都有，立正！抬頭挺胸，雙手緊貼褲縫，不許做任何小動作，實在忍不住必須報告，否則踢爛你們的屁股！很好，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兩小時！”
站軍姿是第一課，簡單而枯燥，但能有效提高士兵組織紀律、服從和毅力，是基礎中的基礎。
時間過得像蝸牛爬，半個多小時過去，斯康姆開始站得有些歪歪扭扭了。高華繞著方陣走，看有沒有誰站得不直。
“三排第五個，手貼近褲縫！十三排第八個，站直，別晃晃悠悠的！……”
他吼得有些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幸好現在是冬天，在夏天說不定就昏倒了。
一個小時過去，斯康姆站得還算差強人意，最大的干擾來自場外。
五千名士兵太多，高勇管不過來。松懈的黑精靈士兵趁他不注意，再次靠近人類隊伍，嬉皮笑臉地看著五百名杵著的人類，交頭接耳。
“這些斯康姆像木樁子似的，看上去真好笑，哈哈。”
“別小看他們，這些廢物一周后要暴打我們呢！”
高華沒有驅趕他們，而是將場外干擾也當做訓練的一部分，命令道：“全體注意，別理會任何噪音或動作，就當自己是瞎子聾子，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亂動。”
光說話不盡興，黑精靈開始在人類隊列周圍“練習”揮砍、射箭等危險動作。
隊伍靠外的人開始呼吸急促起來，雙腿忍不住發抖，腦袋不自覺地向內偏。
“調整呼吸，身體站直，頭擺正！不然我親自把你們的腦袋掰直！”高華大吼一聲，斯康姆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站正，有些人的眼里已經飽含淚水了。
砰！
不知誰在隊列旁引爆了火球，斯康姆本能地抱住腦袋，有的甚至趴在地上小聲啜泣，最淡定的也渾身一震，左顧右盼。
“你們太過分了！”高華怒吼一聲，氣沖沖地走向人群。
胡鬧的黑精靈一下就老實了，緊張地站在原地。
啪嘰！高華伸出小短腿，卻踢在吳明的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