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護士長謝過嵐寧，約定找個時間請精神科的護士們吃飯。
“你們那也忙，快回去吧，讓領導看見你們過來幫忙，影響不好。”楊護士長心有余悸。
嵐寧看門診的秩序恢復如常，用手指頭點點伏城，“手術室的小伙子可得好好批評一頓，目無醫院的管理制度規定。”
伏城此刻正被一個換藥護士按在座位上消毒上藥，護士有點臉紅，每拿鑷子夾著紗布消毒一次都要問疼不疼。
楊護士長看了，跟嵐寧說：“算了吧，要不是他，受傷的就是我們門診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護士了。”
嵐寧的眼睛暗了暗，一轉頭又恢復光彩，戲謔著說：“您就包庇他吧。”然后帶著護士們回去工作了。
晨宇找到小慈和星宇的時候，那倆人乖巧地站在樓下的一個角落，被兩面墻夾在中間。
小慈還買了熱飲讓星宇揣著。
遠遠看見他們等著自己，左顧右盼的樣子像是幼兒園小孩在等著父母接他回家。
晨宇揮手，目光相撞那一刻，晨宇意識到有人一直在等著自己，擔心著自己，幫著自己，心都要化作初冬的一汪春水。
“你沒事吧？事情解決了？”小慈看他跑到了跟前，打量他的周身。
“我沒事，鬧事兒的被控制住了。”
“伏城哥怎么樣？他沒事吧？”星宇戴著暖和的毛線帽，鼻子還是難免被風吹得有點紅。
晨宇連忙替了小慈，推著輪椅往門診走。
“伏城哥被劃了一刀，應該沒事。”晨宇說。
小慈有些愧疚，“要不是我，他也不會來這里，也不會撞上這回事兒了。”
星宇拍拍小慈的胳膊，“就算你不來，伏城哥也會來看我的。壞人的錯，跟你我都無關。”
回到門診，有兩個警察在問話，鬧醫院是一回事，把人弄傷又是另一回事。
楊護士長引警察去了配藥室說明情況，伏城表示私了，警察盤問幾句，就把醉漢押回去做筆錄了。
“伏城啊，這回多虧你。這事兒的源頭出在我身上，連累了你。”
“老師您別這么說。”
“外邊還有人等你呢，你先去吧，回頭老師請你吃頓飯。”
伏城走出配藥室，來到晨宇的身邊。
“哥，你還好嗎？”
“沒大礙，過兩天就好了。”
說罷看向星宇，又看向小慈。
“這就是你說的同學？”
“對，這是小慈。”晨宇幫忙介紹。
“您好，我是小慈。”
“叫我伏城就行。”伏城報以微笑，“星宇的是幾號？”
“快到了。”
“那快來登記錄入。”
在診室里復診的時候，晨宇還是讓小慈等在了外面。
出了門，還沒等她問，伏城先說：“還沒明確結果，檢驗科和影像科明天都要去一趟。”
“那晨宇豈不是要請假？”明天還要上學。
“可惜明天有手術，不然我就帶著星宇做檢查了。”
“我請個假，老師會批準的。”
四個人看完病，去了食堂吃晚飯。
“小慈有什么問題呢？”等餐期間，伏城問。
“我都是小問題，心情上的。”伏城說小慈的時候，眼角帶笑，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嵐寧說他撩人而不自知，不無道理。
“心理問題可不是小問題，慢慢說給我聽吧。”伏城又送了個笑容，象牙白的牙齒讓笑容更添一絲光彩。
吃飯期間，小慈把自己最近跌宕起伏的心理變化描述了一遍。
飯后，伏城總結到：“這樣看來，前期你可能有抑郁癥的表現，但鑒于你現在沒有自殺的想法和計劃，按你所說心情也好了許多，沒有影響到日常生活，那么你可能只是還存在一些抑郁情緒。”
略加思考，伏城給出建議：“好好跟父母溝通，多去戶外，有任何問題及時找醫生。”
晨宇問：“用找醫生嗎？”
“暫時不用，但有可能情緒會反復，你多看著她點吧。”
小慈點點頭，踏實很多。
“晨宇，嵐護士長是你叫來的？”
“是的。”
伏城拿紙巾擦了擦嘴角，沒再說什么。
“天不早了，快回家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送三人出了醫院大門，伏城還要回去換衣服。
“你不冷嗎？”換好衣服的嵐寧冷不丁地出現在伏城的身后。
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被披到他的身上。
“你怎么來了？”伏城問。
“伏城！”王心蓮在門診樓的門口等候多時了。
伏城把衣服脫下還給嵐寧，嵐寧握著羽絨服，一點溫度都沒有。
“老師，您怎么出來了？多冷啊，快進去吧。”
“你胳膊受傷了，我擔心你。”
“你看，我這不好好的么？”
“醫院安保系統太差了，今天多虧你，讓你還受委屈了。”
這件事放在一般人身上，沒準還能得到個榮譽，可對于不在對應崗位上的護士就沒份了，萬一被報道出去，網民發現他不是門診的護士，就不知道輿論會發展成什么樣。
“楊護士長見那個男人了么？”
“見了，說是因為護士長拒收他生病的女兒，導致病情耽誤，小孩前天去世了。”
“可咱們醫院沒有兒科啊，我記得最小的患者也得十歲以上。”
“在他跑到我們這里之前，已經有六家醫院拒絕他了，這里是最后一顆稻草。”
小慈他們乘地鐵回家。
晚高峰，路程并不順暢，直升梯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趟能同時容下他們三人的電梯。
“看小慈的樣子，像是開心了許多。”星宇抬頭笑著說。
“嗯，我本來以為我有問題，現在看來還好。”
出了電梯，人們紛紛為輪椅讓開道路。
地鐵恰時到了一輛，上去的人拍著長隊，下來的人寥寥無幾，他們三個要想都擠上，估計得多等幾個班次。
地鐵開遠，露出隧道內貼著的廣告，“佳節到，祭年迎。”
天野躺在宿舍的床位上，把手機按亮，等它暗下去，再把它按亮。
小慈在干嘛呢？小慈看完了嗎？小慈有沒有事啊？
腦袋里都是小慈，沒法思考別的事情。
兩個舍友泡了三碗面過來，其中一個去拽天野的床單，讓他趕緊下來。
囫圇吃完，舍友齊浩宣布了一個消息。
“擁齊黨們，首領我打算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