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西沉,郡主府中,男子輕功落地,步履凌亂地往西廂走去。
男子跌跌撞撞地進入屋里,剛剛合攏房門,還沒歇一口氣,突然一道黑影朝他直撲而來。
楚天奇的眼中頓時暴起兩道冷芒,本能的一掌就要打出去。
但與此同時,他卻聽見了一聲甜甜蜜蜜的呼喚,“天奇~”
他大吃一驚,急忙收斂武力。
果然,往他懷里撲的,并不是那個經人授意、一直糾纏著他的妖艷女人,而是像小貓兒一樣跳了出來的少女。
“天奇,你總算回來了,本宮都等了你好久了~”初陽抱著他的胳膊,嘟起小嘴撒嬌。
“郡主,是您呀,您怎么會想到來屬下這兒?”楚天奇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初陽黯然失色,“天奇,你還在因為白天的事情生氣嗎?”
“屬下……屬下不敢。”
楚天奇暗暗叫苦,換作往日,凌霜肯主動接近他,他自然求之不得,但今天,對他卻是一種折磨。隨著少女柔軟的身體貼過來,一股又一股的熱氣接連不斷地從心底往外冒,幾乎快把他的經脈燒著了。
他勉強穩(wěn)住心神,輕輕將少女往外推了推,語調冷淡,“夜已深,請郡主盡快回去安歇吧!”
男人言行中流露著拒絕,初陽委屈得要命,又聽他要趕自己離開,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武者夜視能力極佳,更何況是放在心尖尖上的愛人,少女每一個表情的變化,楚天奇都沒有忽略。
他立刻就心軟了,抬起手想要安慰她,但指尖剛剛觸碰到少女側臉絲滑的皮膚,又倏地收了回去。
楚天奇快步折進里屋,在床榻上盤膝坐下。
“哎?天奇,你怎么了?”初陽終于察覺到了男人的不對勁。
少女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自己,楚天奇心中邪火更盛,喉頭一滾,空咽了咽口水,“無……無事。”
“看你的樣子,怎么會沒事,”初陽氣悶。
男子眉頭緊鎖,前額滲出薄汗,仿佛在努力壓制著什么。
“心情不好,所以多喝了兩杯酒……有點醉了……”楚天奇磕磕巴巴地推脫。
“你的酒量一向很好,怎么會輕易就喝醉了!”初陽不相信,她猜測到,“你該不會是又受了傷,故意瞞著本宮吧?”
她幾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捉住男人的脈門。
的確是心經急跳,武氣大亂,初陽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但細細診來……男人皮膚濕熱燙人,體內陽氣沸騰,似乎是……
她一下子放開了手,憤怒地嗔道,“你是不是去了煙花之地?”
“沒有!”楚天奇趕緊否認,“我怎么會去那種地方!凌霜,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出去跟馮六他們喝了點酒!”
“那……那,你為什么會中……春藥?”初陽的臉頰燒紅。
果然是中招了嗎?
楚天奇心頭一沉,眉間浮起陰郁。
他闔了闔眼,淡然地說道,“郡主請回吧,我自己熬過去就好了……”
男人雙眼緊閉,薄唇微抿,用力地扯開領口的扣子,而一滴滴的汗珠,就順著他的脖頸流下,他的胸腔起起伏伏,努力地維持著理智。
許久,初陽出了聲,“是……是大哥派人給你下了藥,對嗎?”
她推開了床邊朝東的窗子,一股濃郁的胭脂香味飄了進來,那是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貌美如花,唇邊還帶著媚笑。待看清初陽的面容,女人突然驚愕失色,正要逃走,就被跟隨在初陽身邊的暗衛(wèi)兩三下擒住。
“這人也是大哥派來的吧?”初陽喉中苦澀。
楚天奇的眼珠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也沒有說話。
而即便他不說,初陽又怎么會猜不到。
在這個時候,希望天奇跟別的女人鬧出風波,借此機會,讓她對他徹底死心,除了瑨王齊凌風,還會有誰呢?
只是,瑨王大概也沒想到,她會突然來找男人,攪亂了整個計劃吧?
“把她押下去,你們也都退下吧。”少女輕輕地對暗衛(wèi)吩咐道。
楚天奇松了一口氣,又像是嘆了口氣,他屏息凝神,運轉武氣,對抗毒性的影響,但作為至陽之體,他對于春藥的抵抗力本就比一般人差,苦苦守護的心上人又站在身邊,讓他實在是有點把持不住。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讓少女回避的時候,一只無骨的小手,憐惜地揩上他的額頭,撫過他冷硬的臉頰,替他擦拭不斷滴落的汗水。
那一刻,哪怕是深淵里的千年寒冰,都會因她而融為一汪泉水,化為繞指的溫柔。
楚天奇猛地抬手,一把抓住,握在掌心,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完全不受控制,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叫囂著,要占有她,吞噬她。
而少女就順著他的力道,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胸前,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嘶啞著嗓子說道,“凌霜,你快走吧,再這樣下去,我會傷害到你的……”
“楚大哥,我愿意。”
少女微笑著,一雙純凈動人的眼睛像漫漫寂夜里的兩盞孔明燈,溫柔而堅定。
一夜旖旎,春光無限,隱隱約約,似有龍吟鳳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