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彎腰拾起隨便被丟在地上的襯衫就要穿上,慕婉嫣立刻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疲憊倦意跳下床,一把奪下他手里的衣服然后跑進浴室,拿了一條干凈的毛巾出來,仔細的幫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凈。
男人站在那里沒動,低眸注視著她抿唇認真的樣子,清悅低沉開腔,“你做什么?”
慕婉嫣拿著毛巾的手頓了一下,仰起頭一下就撞進那雙黑沉清冽的眼眸里,整個人一下就變得很緊張,她舔了下唇,“不擦干凈,衣服被打濕,會著涼感冒。”
男人漂亮的唇彎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似被她的舉動愉悅到了,只是那笑意涼薄,讓她不由得就有些發冷,接著便見他冰冷掀動薄唇,“關心我?”
明明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慕婉嫣卻一下不知該怎么回答。
那雙漆黑無底的眼眸里,那唇畔噙著的淡笑,那簡短的三個字,全都遍布著嘲弄的意味。
關心他?
被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豢養的見不得光的小三,情婦,有那個資格嗎?
給他擦身的動作就那么頓住,她輕輕咬住嘴唇,低聲說了句,“我去給你拿干凈的襯衫。”
還沒等轉身,腰身就被男人的手臂摟住,一把將她撈進了懷里,動作力道都毫不溫柔,她整個人一下裝在男人堅硬如鐵的胸膛上,不由得低叫出聲。
下一秒,男人溫涼的嘴唇便壓了下來,她驚詫的睜著眼睛,男人的視線撞下來,眼眸深邃而冷靜,不帶絲毫的情欲,就那樣摟著她一邊在她的唇上捻轉,一邊清清冷冷的盯著她。
這樣的他,這樣的眼神,實在可怕,令她心悸。
莫名的就想到了夢里那張模糊的男人臉……
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她開始驚慌的推著他的胸膛掙扎,語無倫次的道:“……我錯了,我不擦了,少茗……你放開我……”
男人沒有為難她,如她所愿的放開了她。
身體剛一獲得自由,她條件反射般的后退了好幾步,身軀顫抖,面色一片蒼白。
她驚恐的模樣仿佛愉悅到了他,男人因親吻而充血嫣紅的薄唇抿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漆黑的視線如冰刀版凌厲的刮過她的眼底,“很怕我?”
慕婉嫣被他咄咄逼人的視線盯得莫名的心虛,雙手無措的抓著睡衣的衣擺,磕磕絆絆的道:“沒……沒有。”
他沒再說話,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有條不紊的一件件穿戴好,幾分鐘后,他便衣冠楚楚的站在她面前,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瞇著一雙湛湛危險的眸,俯視著她,說出的話跟他的人一樣的冷厲無情,“記得吃藥。”
他不允許她懷上他的孩子,慕婉嫣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也許他不知道,她也是同樣的心思,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懷上他的孩子,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變成私生子。
沒待她回答,男人已經兀自轉身,俯身將一張支票放在茶幾上,然后拾起仍在沙發上的車鑰匙。
雖然他借以身抵債之名將她禁錮在身邊,但是每次都會留下一張支票,似是在故意羞辱她。
睡她一晚給一張支票,與嫖-客和妓-女無異。
“少茗……我明天……可不可以請半天假?”
男人長腿邁步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黑沉的眼眸只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直到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聽到房門落鎖的聲音,她才整個人一下癱軟在地上。
臥室里一片靜謐,空氣中還殘留著的淡粉色的曖昧氣息,慕婉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遍布著的深深淺淺的痕跡,一點點蜷縮起來,將自己抱住,屈辱淚水無聲的落下。
她打聽到明天是殷少亭的生日,這是她接近他的最好時機。
本來想趁殷少茗心情好,討好他一下,請半天假去準備一份禮物,買一套參加生日宴的禮服,她才去幫他擦身體,假裝關心他,沒想到卻被一眼看穿,目的沒有達到,反而惹來了冷嘲熱諷和鄙夷的眼神,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
傳言說除了他的妻子,沒有女人能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月,她以為他很快就會厭倦她,但是現在兩個月已經過去,他卻完全沒有要叫停的意思,反而像是迷戀上了她這副身體。
那個男人,就像是一道不可觸碰的深淵,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如果半年前,她不曾誤打誤撞的闖進他的視線,該多好……
如果半年前她不曾誤打誤撞的闖進他的視線,沒有陰差陽錯的無意當中一而再的破壞了他的生意,或許,后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