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魚的任務是殺死位面保護局局長？而且他居然成功了？中間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謀劃過程？單憑一個游戲居然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以及，下這個命令的人是誰？抱著怎樣的想法？

郁南把這些問題按下，反問對方：“那我能聯絡誰？”

“難不成你的腦子也出問題了？這種問題還要問？”

“什么叫‘也’出問題，還有誰出了問題？”郁南立刻追問。

如果他能讀懂3號的情緒，那么現在，他面前這條人魚就是個大寫的‘難以置信’。

他回答郁南：“就像遍布你老家的那些人魚一樣！哦，說起來，你大概也有很久都沒出去看過了，我建議你不要試圖離開你的游戲倉，不然，呵呵……”

不然就會變成一個十足十的傻子，郁南在心底補充。

3號又說：“不要打擾多羅雷夫，自己把這些事情處理好?！?/p>

所以，給人魚酒保下任務的人就是多羅雷夫？

郁南想了想，決定孤注一擲：“我想取消這個任務，我想退出?！?/p>

這樣，應該有機會見多羅雷夫最后一面吧？

3號的反應激烈得出乎郁南的意料：“你要退出？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不對，你的腦子里是不是被注入了什么東西，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我要剖開你做檢查！”

“我只是想見多羅雷夫一面?！庇裟狭⒖探忉尅?/p>

“見他……你為什么要見他？我哪里不好？”

郁南在視網膜屏上檢查了一遍，翻譯器沒有出錯，但為什么面前的人魚突然吃起醋來了？

“算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辈坏扔裟险f話，3號就哀怨地開口了，“我知道，你總以為你才是下線，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我親力親為的！如果你想見多羅雷夫，我替你聯系他，唉……”

之后他不等郁南繼續追問，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郁南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看3號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也退出了游戲。

開倉門的時候，不出意外，游戲倉外又被懟了一圈福字。

郁南摘下腦伴丟在主控臺上給AI掃描，順便嘲諷：“吳魚，真的感謝你，經過你的庇佑，我從來都沒被這盜版游戲攻擊過。”

但事實很快就打了他的臉，AI歡樂地匯報：“老大，腦伴里儲存了大約300次攻擊！”

“噗——”

郁南差點把嘴里的咖啡噴出來：“多少？三百次？就在我剛才和3號說話的幾分鐘里？”

“沒錯，而且攻擊來源就是3號。在您和他聊天的這段時間里，我追蹤了他的游戲倉，分析了他的行為模式，還查看了他的游戲任務列表。老大，我建議您也查看一下人魚酒保的游戲任務列表，您或許會有新的發現?！?/p>

“請把你賣關子的功能關掉?！庇裟戏藗€白眼，“難不成，殺陸局長這種任務會寫在游戲任務里面？”

“當然了，您還別不信嘿！”

AI在主屏上調出人魚酒保的游戲任務，其中一個是‘腐化至少一位選定人物’，但系統顯示的卻是‘任務失敗’。

另一個正在進行中的任務是‘殺死陸局長的思想體’，系統顯示：已嘗試一次，已失敗，正在進行第二次嘗試。

郁南立刻想起幾小時前，在地球軌道上，差點炸了他飛船的那枚炸彈。

“這么說陸局長不是他殺的？信息量有點大啊……”郁南嘀咕。

似乎所有的線索都在這一個晚上涌入。

AI熱情洋溢：“我先來匯報一下關于3號的觀察吧！老大，你想象不到我發現了什么！”

“什么？”

“他就是那個制造盜版紅眼睛游戲的人！你知道我是怎么發現的嗎？在您剛才和他對話的時候，我追蹤了他的信號，成功查到了他的云服務器！之后我又黑掉了那個服務器，里面的證據足以證明，盜版插件是他加進游戲里的！”

譚亦竹吹了聲口哨：“得來全不費工夫！”

郁南的關注點卻不在此：“你剛才說，你追蹤他的信號，追蹤到的是一個云服務器？”

“沒錯！這就是我的第二個發現，我試圖追蹤他的游戲倉，但游戲倉并不存在，線索的盡頭甚至沒有任何實體，只有一束信號！”

“所以，他可能只是一個思想體？是那個被殺死的人魚科學家的思想體？我記得之前3號出現的時候，披著一個人魚科學家的賬號。”郁南皺眉。

“老大，你真是太機智了！接下來匯報我的第三個發現！”AI顯得很激動，“我剛才隨手分析了一下他的行為模式，發現他雖然表現得像個人魚，各項信號也完全是一條人魚，但從深層模式分析來看，他很可能是一個人類?！?/p>

“多羅雷夫？”這是郁南能想到的第一個嫌疑人。

“我沒有多羅雷夫的行為模式，所以無法進行對比。不過，在云服務器里存儲的，極有可能是一個人類的思想體?！盇I回答。

“那就更像是多羅雷夫了，一個人能制造很多份思想體，對吧？一份思想體是多羅雷夫本人，一份變成了3號，然后自己吃自己的醋？”

‘思想體’是人類發明的永生工具。每隔一段時間上傳備份自己的全部記憶，如果意外死亡，這些記憶就會開始運轉，在虛擬世界里成為一個‘活著’的人。

但，虛擬世界的限制頗多，又很脆弱，簡單的拔電源就能殺死一個思想體。所以，人類又想出了更多永生的辦法，目前最常用的是將加強過的腦波轉移到人造的嶄新身體里，甚至可以刪掉舊的記憶，以全新的身份開始新人生。

而隨著人類社會越來越安全，意外死亡的情況幾乎消失，選擇給自己制造思想體的人也越來越少。

但在外星則不然，‘思想體’制造技術對外開放之后，得到了不少智慧文明的追捧，其中就包括人魚星球。

沈念念皺眉：“但思想體制造技術中的部分內容是被人類文明壟斷，需要付費購買的。多羅雷夫就算再有錢，那幾家公司也都不敢幫他制造思想體吧？他可是被人類文明除名的罪犯啊。”

吳魚表示贊同：“而且一個生物只能制造一個思想體，這是統一的規定。”

郁南不屑地“切”了一聲：“他都已經可以造盜版游戲了，給自己弄幾個思想體有什么困難的？上傳記憶而已。”

“難道制造思想體，比寫盜版游戲還簡單？”吳魚瞪大雙眼。

郁南靠在主控臺上：“你以為呢？你以為這個‘紅眼睛’游戲，是很好寫出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