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失去了練姐姐,不能再失去趙墨了。她苦苦哀求,抱著殘弱的奢望,妄求皇甫御可以放過趙墨。
趙墨都是因?yàn)樗艜馐芰诉@些,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
她磕得頭破血流,額頭叩響了整個安靜的大殿,所有的心血苦淚,全都只是為了趙墨活著。
殊不知,這樣拼死拼活為別的男人求命的她,才更加刺痛了皇甫御的眼。
皇甫御目光晦暗輕垂,吞下心中所有的悲凄涼苦,郁郁緩緩抬了眼,望著殿下方不停朝他磕頭的阿寧,他冷了心,目光深度寒涼。
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她說,他語聲凄慢,“你說你愛我,可你的心里,卻更在意這個人,我的眼里只有你,可你的心里,卻裝了很多人。”
阿寧忽然停止了叩頭,也許是累得沒了力氣,她累乏的抬起頭,兩眼淚光茫茫,見皇甫御從座上起身,沉緩朝自己走了下來。
他冷峻的聲音應(yīng)在空氣中,恍如臘月冬雪,冷透了人心,他說,“怕你拎不清誰輕誰重,所以,我給了你兩個選擇。”
他走到她身前,蹲了下來,殘冷的面目讓人如墮深淵的寒冷,看著淚眼傷悲的她,他依舊酷然了聲,“看到桌上那碗湯了嗎?那是墮胎藥!”
他指著她左邊的桌子,用極盡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平坦的說出了這句話,不以為然。
聞言,阿寧愣在了原地,驚愣的看著他。
何曾想過,有一天他會用她和他的孩子,來用作威脅她的籌碼?
她凄緩的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左邊桌子上置好的藥碗,那碗里還冒著熱氣,顯然,他是早有準(zhǔn)備……準(zhǔn)備好了,要她在趙墨和孩子之間選一個……
呵,他可真用心吶!
他冷冷逼問她,“我只問你一遍,孩子,和這個男人,你選誰?”
她抬頭看他,那淡薄的目光,冷心冷面。而因這一句話,她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砸下來,將她心中所有的念想,盡在這瞬間,全數(shù)崩塌。
可他雖無情,她卻不得不痛心提醒他,“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狠心到這種程度,竟連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她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這個狠心絕情的男人,她以為,一個人再無情,一個人再狠,也不至于會狠到傷害自己的至親骨肉。
可為何,他就可以做到?
皇甫御默默垂下了眼,仿佛在沉沒什么,又抬眼望著她,在他沉邃隱晦的眼底,她只看到了麻木不仁。
他說,“你既知那是我們的孩子,那你就該保住孩子,而不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去犧牲我們的孩子。”
阿寧絕望的看著他,他瘋了,他瘋了,他是個瘋子,是個可怕的瘋子。
她醒了,真的徹底醒了!
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拿來做威脅她的籌碼,她又怎能奢望,自己能夠真的放下過去,勉強(qiáng)跟他共過殘生呢?
他永遠(yuǎn)不會因誰而改變自己,他只會因他自己而改變所有人的命運(yùn)。他眼里心中,永遠(yuǎn)都只有他一個人的喜怒,別人的悲傷,他全然看不到。
她痛心疾首,像發(fā)了瘋一樣的亂打著他的胸口,一直打,一直打,想要用自己單弱的力量,將他的心打醒,打碎……
他也不讓開,就任她一直痛打著,冷郁無邊的眼眸,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打入了深淵,再痛,他也回不了頭了……
她哭了出來,像個崩潰的孩子一樣,無助的打著一個欺負(fù)自己的大惡人。
大殿里尤為安靜,只有她痛哭的聲音在悲凄的喧泄著。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卻始終無動于衷,不肯仁慈一回。
終于,她哭斷了眼淚,沒了多余的力氣再多打他一拳,她垂頭思痛,頹廢了所有的堅強(qiáng)。
他是個狠心的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為何還總是心存幻想,認(rèn)為他會因她,而心軟一回?
呵,她冷笑自己,原來癡人說夢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要他冷硬的心軟弱一回,那是永遠(yuǎn)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她終于無奈的低深了頭,放下了所有的希冀,不再癡心妄想!
她的手,從他胸前寸寸劃下,手上的血絲沾染了他玄色的錦袍。她指尖處處是血,卻不曾意識到,充入鼻尖的那一陣微濃的血腥味,是從他身上散出來的。
他受了傷……
她哀傷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她再也用不了力,去多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