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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春游

1

招聘信息的持續時間有半月之久。但藍若林卻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投一份簡歷。

她想投,是因為她想換一個工作環境。猶豫,一是覺得自己學財經的去做行政,怕未來丟了財經也撈不到行政的好處,畢竟自己為人較為死板,只適合做技術類工作,當真不適合做行政;二是自從這份簡歷下發,單是這個臨時辦公會議室的盧靜和范洋都一直說要投簡歷,還別說全集團公司有多少女性要投了,這哪里還有她的份呢?用陸柳的話來說,就是上千人競爭一個位置,這簡直比考注會還難。

夜里回家,她盯著自己電腦桌面上那一份簡歷,愣愣的發呆。

三月底的時候,這個城市上演了一年中最為浪漫的時節。整個城市的玉蘭、櫻花、桃花、杏花,開的吐火如荼,如天邊的云霞一樣燦爛。

藍若林從前只是每天吃過飯走五公里,再跑回來,現在每天早上都會起很早,繞著這片濕地公園慢跑一小時。有時,她會在湖邊停留,在一片櫻花樹下站立很久很久。

月底的時候,艾米來通知大家,說財務系統算是正式上線了,為了慶祝,帶著財務人員和他們這近20個人,一起去山中踏春。可能還會在山中住一夜,要帶防寒衣物和洗漱用品。之后下發了一些日程安排。

藍若林自小就是個乖乖女,可她骨子里瘋著呢。從小被管教在父母身邊,做夢都想去周游世界,但讀書時候因為金錢被父母把控,根本無法遠足,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實習去了一趟BJ。但工作之后,她有錢了,便獨自一個人去了祖國的很多地方,她原本打算四十歲時完成中國旅行,沒想到因為一直沒有結婚與家中父母相互僵持,竟然在三十五歲就提前完成了這個目標。所以,旅行、徒步這些東西,在她這里,簡直小菜一碟。

第二天,藍若林到了集合地點,她驚訝地發現除了她,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帶著箱子。她們每個人都穿的美美的,只背了一個小包包。大概知道會在山中露營,箱子里都裝備齊了。而藍若林將一件沖鋒衣套在外面,只背了一個背包,連登山杖都沒有。

公司包了兩輛巴士,分別編號一二。一號車是韓仕帶隊;二號車是方梓同帶隊。她和陸柳去的較早,她們一致認為坐方總帶隊的車的氛圍要好一點。所以,當二號巴士剛一開門,她們就上去了,坐在了第一排。其實藍若林倒無所謂,但陸柳說第一排不會暈車。

誰知她們剛坐下,司機就趕她們,“第一排不能坐。”

其實這時,第一排已經坐滿了。有人問,“為什么不能坐?”

司機不耐煩道,“這是你們領導坐的位置。你們坐了,難道讓領導去后面坐嗎?”

藍若林、陸柳以及對面第一排不知名的兩個女子訕訕地都站了起來,只能往后去了。可后面都幾乎坐滿了。空著的,有的是單獨來的,有的是沒有關系好的搭伴。

陸柳不想去后面坐,猶豫著來回看。后面跟著他們上車的人厭煩道,“走啊。”

陸柳拉著藍若林道,“要不,咱們分開坐吧。”

藍若林說,“可以啊。”

陸柳便忙錯開人,去前面找位置。藍若林也往后面開始走。過了幾排,都是男性。事實上,她想跟女性一起坐。可沒有單獨的女性。等她回過頭再找位置時,發現全車已經滿員了。大家嘰嘰喳喳地聊天說話,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這時,在第一排的方梓同朝她喊道,“沒有位置了嗎?”

藍若林一邊往前走,一邊對他茫然地點頭。

這時,那位司機師傅道,“人都是算好了的。這邊滿了,那邊車上一定有空位。你快下車去那輛車。”

“哦”藍若林說著,就下了車。后面方梓同和一車的人喊她她都沒有聽見,因為,她剛下車,另外一輛車就開走了。

說來,藍若林的腦回路也真是清奇。一般人在這個時候,基本都是返回原車,等待司機之間相互打電話,可她倒好,愣是追著那輛車跑了起來。而且,她還背的包。。。

你說她在后面追車,好歹也跑到路旁邊,讓前面的車從后視鏡里能夠看見她,可她倒好,在車后面追著車跑。就這么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面的車轉彎,才從后視鏡里看見她。

車停了下來。藍若林一臉通紅地上了車。這通紅的一張臉,是被風吹得,也是因為她剛一上車,就看見了韓仕那張人神共憤的迷人笑臉。

“喂……我說,你跑的真夠快的。”然而,直到藍若林聽到身后的方梓同一邊喘氣一邊笑著對她說話的聲音響起,她才發現,原來韓仕那張人神共憤的笑臉,不是對她的,而是對她身后的人。

韓仕又是無奈又是笑,看著他們兩個,說,“算你們幸運,今天郭天因為孩子生病住院,沒有來。否則你們兩個都坐不下。”

藍若林這才發現,韓仕身邊的位置是空的,一眼望去,最后一排有個位置,也是空的。藍若林只好尷尬地笑笑,點頭鞠躬便往后走去。

方梓同依舊喘著氣,叫住藍若林道,“藍小姐,要不,你坐前面吧。”

韓仕不悅地咳了一聲。

藍若林忙道,“不用,不用。我坐后面就好。”

方梓同道,“一會進山以后,就是九曲十八彎了。你們女生都容易暈車。”

這時,在韓仕對面的第一排的兩個財務主任坐不住了,其中一個是女性,另一位則正是那天在一起開會的李峰。他忙站起來,笑著給藍若林讓座,“小藍啊,你就坐這里吧。”

在李峰旁邊的是另外一位財務副主任,也姓李,忙也賠笑道,“小藍,快坐吧。”這時,李峰已經往后去了。

藍若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用余光偷偷看韓仕。

方梓同笑著輕輕地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快坐吧。”

藍若林這才坐下。

車上已經有些人在竊竊私語了。藍若林每次這種時刻,都能非常敏感地感覺到。她幾乎都已經能明確地知道這些人在說她什么了。

而這些還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地是韓仕開口跟方梓同道,“我說你也真是的。她沒腦子,你也沒腦子嗎?這徒步還沒開始,你們先來了三公里長跑。”

方梓同笑道,“我說怎么這么累。三公里呢。”他說著,轉過頭來看藍若林,“喂,你真能跑啊。還背的包。”

藍若林不好意思地只是笑著。

還好,這一路上,再也沒有出什么事,那位方總和韓總,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就連中途他們下車吃飯,他們都沒有再坐在一起。

其實,藍若林很想問方梓同,為什么我下車了去追前面的車,你也跟著我一起追?但她始終都沒有開口。

中午吃飯時,陸柳跑來跟藍若林坐一起,道,“喂,方總怎么跟著你一起追車了?”

藍若林搖頭道,“我都不知道他在后面。”

陸柳添油加醋道,“你是不知道,你一開跑,方總也跟著跑,我們這邊的車上尖叫聲一片。”說著,她悄悄湊到藍若林耳邊,“那位方總,對你……該不會有那么點意思吧?”

藍若林推開陸柳,笑道,“這怎么可能?!”

陸柳道,“絕對有人會這么想。你信不信。”

藍若林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她只是心里跟自己說,一定要跟這位方總保持距離。

陸柳見藍若林沒有回答,便又問道,“喂,等會你上哪輛車?我們這輛可也空了一個位置。”

不問這句話還好,藍若林知道自己要回剛才坐的車。可陸柳這么一問,她突然有點拿捏不準。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坐回來時的車。便道,“還是坐剛才的位置吧。”

陸柳打了藍若林一錘,道,“我說你怎么是個憨憨啊。”

“什么?”藍若林不解。

陸柳嘖了一聲,道,“要不是看你跟我大女兒一樣是個憨憨,我才懶得幫你。”說著,湊到藍若林耳邊,小聲道,“你剛才是不是坐了李峰的位置?”

藍若林點了點頭。

陸柳道,“這件事我們那輛車里已經傳遍了。肯定是你們那輛車的人給我們這車上的同事發消息說的。你知道李峰還說什么嗎?”

藍若林搖搖頭。

陸柳道,“他說你來就是專門治他的。”

藍若林無奈,氣憤道,“什么我專門治他啊!剛才我說要去后面坐,是他自己讓座給我的。”

陸柳忙拉住她,道,“小聲點。肯定是方總在啊。你看不來眼色,人家李峰難道還看不來眼色?”

藍若林各種氣不打一處來。

陸柳又老話重提道,“李峰那個人心眼很小的。我看你還是坐我們那車吧。”

藍若林沒有回答她。她在吃飯的大廳里磨蹭了很久,直到往車跟前走的時候,都猶猶豫豫的。幾個同事看見她,都是那種略帶神秘的笑。她不懂那些笑里,有多少是猜忌,有多少是羨慕,又有多少是看熱鬧。

但不管怎樣,她的背包還一號車上呢,即便要換車,也要把背包取下來啊。她又轉念一想,我管他李峰怎么想呢。我又不歸他管,跟他又沒有業務往來,我憑什么怕他。她這么想著,光明正大地上了一號車,而且坐下再沒動。

車子再次開起來時,她就佯裝睡覺了。

沒一會,車子進入了深山,一開始滿眼的綠也看夠了。車上一旦有人睡覺,很快氣氛就變地沉睡起來。沒一會,車上大部分人都睡著了。

但藍若林其實是沒有睡著的。等全車幾乎都睡的差不多時,她抬眼看周圍,才發現原來韓仕也沒有睡。他一直盯著窗外看。

他的側面真好看……我在想什么……藍若林無奈地想。

正這時,似乎有心靈感應地,韓仕轉過來突然看她,當他們四目相對時,藍若林的心里打了一個激靈。

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她相信剛才她的靈魂的心弦似乎被誰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但這種感覺也不過就是一下子。因為韓仕只看了她一眼,便轉過去接著看窗外的風景了。

其實,藍若林不知道的是,韓仕是在窗玻璃上,看見了她看向他的影子。而且,他看到,她一直在看他,看了很久很久。他這才轉過來看她。他只是想知道,她為什么這樣一直看著他。或許他更想確定的是,藍若林是不是在看已經睡著的方梓同。

2

黃昏終于抵達了野外的營地。

之前定好的在附近山中踏青的方案被更改了一些,他們去了更遠深山之中。這里只有一個營地。沿著盤山路,車也只能行到這里就停止。而他們的目標,是挑戰距離營地還有五公里的雪山。而這五公里,只是直線距離,要走到雪山腳下,還有三公里的爬坡徒步。

眾人抵達營地,安排好住宿、放置好行李,在餐廳吃了簡單的分餐,定制了第二天早上的行程安排之后,時間已經是將近九點。眾人便各自休息了。因為第二天六點就要起來,七點要準時組隊出發。

藍若林和陸柳在一個帳篷入睡。陸柳在公共洗手間洗了臉,還敷了個面膜。藍若林只是簡單準備了第二天出發用具。防風防寒一定要,而且還得背背包。雪山她曾經去過,她知道上面的風有多大、氣溫有多低。而且她還裝了幾塊巧克力。她跟陸柳說這些,陸柳只是簡單的附和了幾句,實際上并沒有認真聽。

第二天一早,眾人準時起床吃飯、組隊集結連一向拖拉的盧靜和范洋都沒有掉隊。

不出藍若林所料,有的人甚至沒有背背包。還有的人煞有介事地穿著雪服。她只是簡單地沖鋒衣,上面掛了一只墨鏡,誰都知道,若不戴墨鏡,上去絕對會得雪盲證。

方梓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還說了活動的時間,他和韓仕會在雪頂上等所有人等到午后一點。如果誰先上去了,就在雪頂上等等他們,如果誰一點了還沒有抵達,就往回返。最后又補充道,“大家各自量力而行。不要太過勉強。雖然我們看的是最后抵達終點的人,哪個組人數最多哪個組獲勝。但……登頂重要,可命更重要。”

眾人都笑了起來。連一項不茍言笑的韓仕都笑了起來。

這次的活動,參加者共40人,分成了四組。人數都被打亂了。其中,財務部主任李峰帶一組,副主任李艾帶二組,財務總監方梓同帶三組,最后一組是財務系統的臨時負責人郭天帶。事實上,韓仕并不在任何一組里,他是總帶隊,但因為郭天沒有來,所以他便正好帶了第四組。而很不幸,藍若林恰巧就在四組里。

出發了。一開始眾人還大部分都在一起,有的人說說笑笑。藍若林悄聲跟陸柳道,“咱們這一路最好保持沉默,否則說話和笑都很耗能量,而且風很大,也容易吸冷風。”說著,她就將了一遍徒步的要點,保持步調的一致,不快不慢,呼吸均勻,能量均勻。陸柳都一一應了。或許一開始她并沒有想到會這么艱難,直到站在現場她才叫苦連天,一直說著,“早知道這樣,也裝病在家看孩子了。”

實際上,藍若林也覺得奇怪。做財務的這么多女子,為什么不選擇一個較為安逸舒適的地方踏青,偏偏要挑戰雪山。

她一開始還能看見同樣穿著沖鋒衣戴墨鏡的方梓同和韓仕,然后走了大約半小時以后,她就已經看不到他們了。她猜他們兩個應該走在他們之前。

一般來說,在國外生活過的人,大都在極限運動方面較國內的人擅長。更何況,登頂雪山,似乎還算不得太過極限的運動吧。

她們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慢慢地,人便越來越稀少。

雪山上未上雪線的地方都是黃色的,因為青草還都沒有綠起來,沒有樹,唯一能與白色的雪和黃色草區分開來的,是漫無天地的黑色石塊。她其實也不清楚,為什么那么多黑色石塊。

風大的快要把人和人的靈魂全部吹走。若非藍若林一直拉著陸柳,陸柳可能都堅持不到這里。而且,陸柳在這一段路程之中,已經差不多快吃完了藍若林背包里的巧克力。

差不多又走了將近半小時,已經完全看不到任何的黃草了,只有無盡的雪山和黑色的石塊。

陸柳實在走不動了,坐在一塊大石頭后面歇腳。她對藍若林擺手道,“你自己一個人走吧。我實在不行了。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藍若林拉著陸柳,道,“咱們這一路都不怎么見人。說明能走到這里的人已經很少了。再加把勁。你不是說想要那張三年健身卡嗎?”

這次的活動分個人獎和團體獎。但只有這第一天的登雪山,才會發個人獎和團體獎。個人獎便是公司附近那家豪華健身房中的健身卡,聽說那張卡含金量一年就價值八千。團體獎便很簡單了,哪個組登頂的人員最多,哪個組就得到千元的吃飯獎金。至于另外的團體獎,便是第二天的團體活動才能獲得,但必須是拿到第一名的團體。所以換句話說,只有登雪山的,才是真正為個人拼搏奮斗的。

但不管藍若林怎么說,陸柳都走不動了。她說,“健身卡再值錢,我的命更值錢啊。”

藍若林笑了。最后便只能自己往上走。

她又走了大約四十分鐘才看見人,這里有差不多七八個人,其中有四個是女子。他們之中,只有兩個女子是藍若林認識的,在他們財務系統里工作。她們朝她打招呼。她走過去,微笑著問,“還有多久登頂啊?”

那兩個女子指了指跟她們一起的人,道,“聽他們說,差不多還有一半的路。”

藍若林笑著點頭,告別了他們,她才內心崩潰地想,什么,我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了一半的路。她這崩潰,來自陸柳的拖延。事實上,這一段路如果讓她自己走,最后一個半小時,可能甚至更少。

她掏出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將背包背的更緊一些,嚼了一口巧克力,開始按自己的正常速度走了。

事實上,這一路跟陸柳走過來,她的腦海里一直都想起一個人。那個人是她大學時候的白月光。可當她一個人按自己的速度堅實地走起來時,卻發現腦海里居然是空蕩的一片。就好像這片雪域,白茫茫的。既看不到來時的頭,也看不到登頂的尾。最關鍵的是,她這樣辛苦登頂,最終還是要辛苦的下山。她想起自己在26歲時,跑去了大西北一處雪山之上,但那時是失戀之態,一心想死在雪山上。但她安全地返回了。可這次,又是為什么?為了活動?為了那三年的鉆石健身卡?

就這樣腦袋空蕩蕩的,一心只是堅定了要登頂,不知不覺,體力耗盡、體溫流失,而就在自己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時,她聽見一個聲音欣喜而高聲呼喚著她。“藍小姐……藍若林……”

她抬起頭,看見在雪頂碑界前的方梓同,朝她擺動雙手。他穿著一件紅色沖鋒衣,非常顯眼。而在他身邊的,是穿著橘色帶著墨鏡同樣顯眼的韓仕。韓仕非常安靜,沒有擺手,也沒有插兜,甚至都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他只是那樣站著。

當藍若林快抵達時,方梓同朝她伸出了手。藍若林戴著皮手套,把自己的手遞給他。他一把就拉了她上去。

待藍若林上去,才發原來登頂的人不在少數。她大概數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一人,算起來,她是第十二個登頂的。而這些人里,只有她一個女子。她看看手表,剛剛十二點。也就是說,她從一半的路程抵達這里,不過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方梓同笑道,“平地上跑三公里的速度還不錯,但登山嘛,就差點。”

韓仕在一邊開口道,“你一大老爺們,好意思跟一女人比。”

藍若林本是微笑的,聽見韓仕這么說,心中一下子不悅了。

女人怎么了。她想。

他們在雪頂拍照留念,閑談靜坐。眼看就快到一點了。眾男子都說要下山了。藍若林也跟著下,被方梓同叫住了。

方梓同湊到她耳邊,對她道,“帶你去個地方。”

藍若林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韓仕。韓仕依舊戴著墨鏡,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只好點點頭。實在是這種情況下不好拒絕。不過她也是真的好奇,在這種地方,滿目都是冰雪,還有什么地方可以看?難不成是冰洞?雖然她來時提前查過這附近并沒有冰洞,但她還是希望能夠有奇跡。

然而,方梓同并沒有帶她去什么冰洞。而是將她帶走了只走了幾步,就來到雪頂上的一個用水泥臨時欄護起的觀景臺。站在這里,除了能感受到把人靈魂吹走的大風,還能看得見雪谷里巨大的雪舌。

但方梓同的目標顯然不是這些。他拉著藍若林蹲在平臺底處,用戴著皮手套的手將一處地方的黑色碎石塊清理出來,在那水泥臺上赫然呈現的,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用手指寫就的字:仕、同。2005.7.21.

仕和同兩個字一看就不是一個人寫的,而且中間還劃了一個桃心。

藍若林看著方梓同,又看了看不遠處沒有過來的韓仕,驚訝道,“你們兩個人寫的?”

方梓同笑著點頭。

藍若林笑起來。一直持續。

方梓同也笑了,問,“笑什么?”

藍若林好容易忍住笑,道,“為什么你們兩個的名字中間還劃了一個桃心?倒像是情人間的表白。”

方梓同看著不遠處的韓仕,笑著回答,“那時我們剛剛十六歲。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少年旅行第一次就來這里,當時施工隊正在這里施工,這片水泥平臺剛剛砌好,我們趁他們不注意劃上去了。一旦劃上去,再改就不可能了。那時我們約定將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回到這里。想不到一晃竟然就這么多年過去了。”

藍若林笑了,她想起自己與大學時的白月光也曾經在學校某處施工時,在一處不易被發現的草叢邊的水泥臺上留下了彼此的手印。他的左手、她的右手。

“真好。”她輕輕的說。不知是說給方梓同和韓仕的,還是說給自己曾經的青春時光的。

3

下山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只用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眾人也從營地出發往一處距離城市不遠的戶外濕地處驅車而去。

這次的登頂人數最多的組,是方梓同組。

李峰的組里,只有三個人抵達了雪頂,連李峰本人都沒有抵達。李艾的組里只有兩個人抵達了。而方梓同組里有三個人抵達了雪頂,算上方梓同在內共計四人。而韓仕這一組,加上韓仕和藍若林,另外還有一個財務部的男子,共計三人登頂。

獎品的公布和分發在當天黃昏眾人抵達戶外濕地公園就餐時進行。如先前所說,登頂的人每個人得到一張鉆石健身卡,而方梓同組里,得到一張就餐劵。

領獎在眾人的歡呼和尖叫聲中結束,同時開始的,是夜里的篝火晚會。

吃食是自助的燒烤和各種點心水果,至于喝的就比較豐盛了,各類的酒和果飲都很齊全。似乎是從深山而歸,從那種簡單的食物而歸,所以晚上的聚會氣氛極其好。眾人唱著跳著,好不熱鬧。

藍若林晚上心情也不錯,讓她覺得搞笑的,始終是寫在水泥臺上的那一排字。

晚會快結束時,方梓同安排明天的活動,是在這處公園的一個團隊培訓基地開展了團隊協作拓展訓練。每個人按組行動,得第一名的組會有一個智能運動手環。

聽到“智能運動手環”這幾個字時,正在吃一串燒烤的藍若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從她和方梓同、韓仕下山開始,方梓同和韓仕就一直在說著第二天的拓展訓練規劃。方梓同還笑著問藍若林,“設置什么獎品好呢?”

藍若林開玩笑道,“讓我想想,我缺什么……”

一句話說的方梓同和韓仕都笑了。

藍若林見他們兩個笑,就說,“嗯……我少了一塊智能的運動手環。”

……

藍若林心虛地看了看韓仕,但韓仕一邊喝酒一邊在看跟眾人規劃明天活動的方梓同,眼神里從未有過的溫和。如果不是跟這個人有在海南的那么一處荒謬之事,她都會懷疑這個人的個人取向。

4

這些年,團隊協作拓展訓練被各種企業文化建設推的很高。這樣的拓展,藍若林剛畢業在其他地方上班時就被訓練過一次,大部分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以為,除了要看同一組的人,也要看訓練的老師。

早上八點半,眾人吃過早餐,都穿著白色企業文化衫和運動褲出現在訓練場上。

每個人要站在自己的隊伍里。領隊站最前面。藍若林因為去的早,其他隊友又看見韓仕在前面,不敢靠近,就都統統跟在了藍若林后面。搞的最后藍若林只能跟在韓仕后面站著。

一開始,每組隊要選一名老師,藍若林一眼就看中了在四個老師里一個眼神堅定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每隊抽簽選擇老師。沒想到韓仕抽中了第一。

藍若林被想跟韓仕說選擇那個眼神堅定的男子。但她又怕自己說了韓仕更加不會選。便閉口不言。誰知韓仕也一眼就看中了那個男子。從那一刻開始,藍若林便覺得,今天的拓展訓練,他們組贏定了。

果然,從信任背摔,到珠行萬里、驛站傳書、解手鏈,他們組都是第一名。

到“地雷陣”這個游戲時,老師給每個人蒙了眼睛,把人全部打亂,讓他們每個人拉著彼此的手。老師開始假設:“記住,現在你們是在戰爭中,要靠彼此協作才能走出這里……”

這之后老師說了什么,藍若林一句都沒有聽到,因為本來在最后一個站著的她明顯的感覺到,分配在她前面的那個男子,很可能就是韓仕。他們現在在握著彼此的手。他的手寬大溫和,掌心干燥。她幾乎連他手心中的每一個紋理都能感覺到。

當游戲終于結束大家取下眼罩看清身邊的人時,藍若林在看到韓仕的那一刻,心跳的快要跳出嗓子眼,然而韓仕卻只是將自己的兩只手握在一起,似乎是在嫌棄地相互擦著,然后雙手插進了口袋里。這讓本來心跳加速的藍若林瞬間冷淡下來,仿佛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她突然覺得,自己從踏青開始的那一刻誤以為韓仕對她的態度慢慢轉好,原來不過都是幻覺一場。

但其實這還不算最尷尬的。接下來的“穿越電網”才最讓她崩潰。

那是一張用線繩拉起來的網子。培訓老師交代,這就假設是一張通電的電網,必須每個人在限定的時間里穿越,而且一個人只能用一個網格,一旦有人碰觸到網邊,就要重新開始。

這張“電網”最下端有兩個較為寬大的網洞,一看便知這是給第一個人和最后一個人穿越用的,而其他人,幾乎都要從中間和上面的網子里穿過。這需要第一個人先過去,然后其他人托舉一個接一個托舉送出,最后一個人再從最寬大的網子里穿過。

他們的隊員可以算是所有隊里男子最多的,共六人,但他們隊有一個女子很胖,但藍若林覺得應該不算太重,畢竟那女子不算太高。眾人笑問那個胖女士多少斤,胖女士不好意思說。有些男子便笑著說,“不會有一百八吧。”那女士通紅了一張臉,才結結巴巴說自己差不多一百五。最后,眾人決定,當兩邊都各自有三個男子時,再一起托舉這個胖女士。

眾人抉擇了一番,最后韓仕打頭,第一個過去了。第二個穿越的人,他們選擇了藍若林。因為藍若林看起來是這里面最瘦的一個人。

男人通常有個缺點,是看不來女人的真實體重,他們總覺得看起來瘦就一定輕,可他們往往忽視了女人的身高。不管藍若林再怎么瘦,身高168到底在那里放著。可還不等藍若林有所反抗,眾人一下子就將她托舉到老高,因為他們決定讓這個看起來最瘦的人穿越最上面一層電網,這樣在后面的運送過程中,就會省一點力氣。

當八個人托舉一個藍若林,自然輕松無比,但可苦了這邊的韓仕。他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從最上面的網子處把藍若林接過來的。

而藍若林被一下子騰空舉高,當真是嚇的要命,這邊韓仕一接住她,她就死死地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直到聽到那邊眾同事的笑聲,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這邊,忙松了手。

培訓老師也笑了,打趣道,“韓總英俊多金,小姑娘喜歡也是自然。”

韓仕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道,“這可不是小姑娘了。”說著甩了甩胳膊,對對面的八個人笑道,“看著沒幾量肉……下次過來個男的,不然真的接不住。”

眾人哈哈大笑。

氣的藍若林直瞪眼睛。

在又一次傳送時,藍若林和韓仕一起接人。韓仕用好聽的低音炮小聲對藍若林譏笑道,“怎么,難道我說錯了?別人叫你一句小姑娘你敢答應?不是說自己四十歲了?那幾個剛進公司的小伙子,喊你阿姨都不為過。”

“你……”藍若林轉過來瞪他。

韓仕連看都不看她,就道,“人過來了。接人。”

經過這次的“電網”事件,藍若林對韓仕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至于最后的一個“爬空梯”,要爬到十米高的跳板上,再跳過一米二寬的距離到對面,然后再從空中跳下來。這個環節幾乎是最嚇人的。可韓仕第一個快速完成之后,藍若林就第二個跟著完成了。以至于后面的人無一不拍手鼓掌。也因為他們兩個人不但提前做了表率,而且因為快速完成,節省了不少時間,所以最后他們這一組,依舊是第一名。

最終的完成度,除了“地雷陣”沒有達到第一名,其他都是第一。綜合分數也是第一,所以最終,這一組每個人都有一個運動手環。

下午四點半時,他們結束了所有的活動,公布了獎項,也發了獎品。這過程在眾人的歡笑聲中結束。驅車回到市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在回去的車上,方梓同跟藍若林一趟車,因為有坐車經驗,所以這一次藍若林和陸柳一上車就坐了第二排。

方梓同刻意地坐在藍若林和陸柳前面。

方梓同問陸柳,“今天表現不錯啊。”

陸柳笑道,“多謝方總承讓。”

方梓同笑道,“我可沒有讓你們。”

兩人說了一陣,見藍若林沒說話,方梓同故意道,“藍小姐最后一個項目,很熟練啊,以前玩過?”

陸柳也忙在旁邊起哄,“就是,可溜了。韓總幾秒就完成了,她自告奮勇說第二個,也蹭蹭幾下就完成了。我們在后面的人,都不敢說自己不敢上去。我都有恐高癥。”

方梓同和藍若林都笑了。

藍若林這才道,“嗯,第一份工作是酒店管理。也是集團公司形式,全國五百強,也搞這些企業文化建設,所以……你們懂得。”她也是這時才發現,韓仕贏得的手環,竟然在方梓同手腕上戴著。

方梓同正微笑著聽藍若林說話,卻見藍若林盯著他手腕上的手環,笑著解釋道,“韓仕有這種手環,早幾年就有科技公司送他了。他都放起來沒有用。這次的這支,就歸我了。本來我說要跟他換隊,他說換了隊我未必會贏。”

方梓同說到這里,便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一直在溫和的笑。車行在這樣驅往市區燈火通明的霓虹中,仿佛一個個不真實的夢。

其實,藍若林知道方梓同在說什么。因為,這個活動的獎品設置,是她提議的。她只是沒有想到,公司竟然以這樣快的速度就采購而來。而這次為她贏得這個獎品的,到底是韓仕呢,還是韓仕為了方梓同呢?

喬冰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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