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閣樓，一如往常的安靜。

上一次的不歡而散歷歷在目，再次踏入清幽閣樓，景色依舊，凌飛霜卻是滿心忐忑。

她看著窗戶上透出的燭光，猶豫著伸出手來，輕叩了兩下房門。

“進來。”等了近一刻鐘，房內才傳來一聲低沉溫潤的聲音。

凌飛霜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桂花，這才推門而入。

一入內，見到的就是半躺在美人榻上的霽風月。他半闔著目，腿上蓋了一塊薄皮褥子，姿態閑雅的靠著軟枕。

凌飛霜上前幾步，將剛剛采摘的桂花放在書案上。

房間里，隱隱飄起了桂花香氣。

霽風月微微皺眉，這才睜開雙目，見是凌飛霜，面露嘲諷道：“你還敢來？是忘了我上次說過的話嗎？”

凌飛霜抿了抿唇，垂眸說道：“我說過我今日會來的。”

“哈。”霽風月輕笑一聲，“我該說你愚蠢得可愛，還是天真得可笑呢？”

他們二人的關系似乎沒有好到可以一起共度中秋的地步吧？

凌飛霜低頭看腳尖，沒說話。

論口才，她贏不了霽風月，當然她也不想爭論什么，解釋更是無用，倒不如坦然接受，霽風月想說什么就是什么。

雖然她每次見到他都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是她知道，他對于這一切是不感興趣的。每每這種不適宜的沖動升起時，都被她壓制下去，到了最后，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凌飛霜不言，霽風月也懶得管她，只是復又將雙眼闔上，只當這房間沒凌飛霜這個人。

一時間，整個房中只有幽幽的桂花香縈繞，還有輕微的呼吸聲。

寧靜，祥和。

這一感觸，讓凌飛霜腦海里劃過了許多念頭，隨知而來的是一種經歷無盡滄桑的恍然感。

她按下紛亂的心緒，故作輕松對霽風月道：“以前在故鄉，每逢中秋節總是要喝桂花釀，吃月餅。今年，我也準備了。”

她從挎包中拿出一小壇酒和一精致點心盒子，整齊擺放在桌面上，討好道：“看，都給你帶來了。”

“故鄉？”霽風月依舊半闔著雙目，神色淡淡道：“早已不存在了。”

凌飛霜見他說得輕描淡寫，有些難過道：“你難道不會懷念我們以前在故鄉的日子嗎？”

“那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小段回憶而已，并非我霽風月該過的人生。”霽風月緩緩睜開雙眼，“你就是想用這些愚蠢的廢話說服我，讓我原諒你？那我奉勸你，不必白費功夫了。任你做再多的事情，我都不會原諒你。”

“是嗎？”

昏黃的燭光下，凌飛霜的表情看得不大真切。

良久，終于化為了一聲嘆息。

“我知道了。但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想求你原諒，而是我想這樣做便做了。就如同明日之行，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我依舊會與你同行的。”

“明日？無魂涯之行？”霽風月神色不變，說出的話卻是尖銳無比，“你以為你能做到什么？”

“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