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村后山，一處毫不起眼的庭院。

陽光正好，門窗緊閉的竹屋內昏暗一片，陽光透著紗帳投射進來，只有微微的光亮。

窗外，是一株開得正旺的桂樹，上面金黃色的花朵鋪滿了整棵樹。這棵樹是三年前，竹屋的主人親手種在庭院內的，如今已經長得極為粗壯了，算得上是成年樹，每年九、十月的時候便會開花，花似繁星，香氣襲人。

往日，這庭院無人往來，如今卻迎來不速之客。

來人身穿白色錦袍，錦袍之上繡著五爪金龍，更顯面色蒼白，眉宇中帶著一絲病態，他徑自推開竹屋，自己尋了一個位置坐下，看著眼前滿頭銀發的霽風月，皺了皺眉，“你現在將自己弄成這樣子是想干嘛？想向她贖罪嗎？”

霽風月癡癡盯著眼前的畫像，恍若未聞。

玉清面上浮起一絲不悅，略帶怒氣道：“當年，朕派人去幽鳴峽谷尋你，你第一件事便是殺了巫玲，屠盡一切相關人員，甚至……你還想要殺了朕！若是你真如此喜歡她，那在她活著的時候，你便不會一次次負了她，如今她死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霽風月摩挲著畫像的手一頓，面上似笑非笑，更似悔恨，他想起巫玲臨死的時候，并沒有如他意料中向他求饒，反而笑得肆意，帶著一絲快意，高聲大笑道：“你要我為凌飛霜償命？可是我死，她也活不過來了。哈哈哈……”

“如果不是你……樂兒她不會死……”

“咳咳，原來，你都知道了……”巫玲嘔出一口血，抬眸看著他，“但，若不是我，清玉與你終將功虧一簣，一敗涂地……”

她看著他冷若冰霜的臉，臉上笑意越發明顯，“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阿凌她……她都知道你喜歡……但是你卻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懦夫……哈哈哈……懦夫！”

“她說得不錯……”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畫像，喃喃自語，“我確實是懦夫。”

清玉看不得他如今這頹廢的模樣，忍不住攥緊了雙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聽聞，朝云的周大學士三年前找到了其女周若玫唯一的血脈……名曰梟樂！”

霽風月心中大為震驚，他騰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清玉，是懷疑更多的是期待，“此言當真？”

“周學士有意隱瞞此消息，知者甚少。朕今日也不過是聽朝云使者無意中提及罷了。至于真假你大可自己前去驗證。”

“我……”霽風月既擔心空歡喜一場，又擔憂錯過，他猶豫了一下，立馬下定決心，“我即刻前往朝云。”

他快步的往外走，忽而又頓住了腳步，側頭沉聲道了一聲謝。

玉清看著那步履匆匆的背影一掃以往的頹廢，面上浮現了一絲笑意，嘴上卻不饒人：“出息！”

*

周府。

一名圓臉小姑娘服侍在躺椅一旁，挑著些俏皮話說逗凌飛霜開心，不光講一些城里發生的趣事，民間市井鄉野之事也有。她時而手舞足蹈，時而長吁短嘆，表情搞怪，肢體語言豐富，將凌飛霜逗得不時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