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是徐隊帶回來做筆錄的，具體我也不清楚......誒黎法醫你去哪兒啊？”

吳奇話還沒說完，只見黎城隅飛快脫下手套和一系列護具，著急忙慌地按下開門按鈕跑了出去。

徐凱這邊筆錄做的差不多了，他把戚曦電腦內的文檔全部拷進U盤，交給戚曦。

“這里面的東西應該都還在，電腦我已經送出去修了，應該很快就能送回來。現在我送你回家。”

“好。”

徐凱帶著戚曦經過辦公區域一路朝門口方向走，就在快離開大門的時候，徐凱的視線中忽然闖入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黎城隅。

黎城隅氣喘吁吁，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大門口，這個時間，黎城隅的出現讓徐凱有些意料之外。

“黎法醫怎么在這兒，找我有事兒嗎？”

黎城隅不說話，他克制住喘息頻率，目光從徐凱臉上轉移到他身邊戚曦身上。

黎城隅在心中掰手指算來，他們已經有四年沒有再見過一面，只恨畢業后弄濕了戚曦給自己寫下的新手機號碼，在沒有地址沒有聯系方式的四年內他無數次自我譴責，思念也占據滿他四年的生命。

黎城隅心所思她，卻也緊張萬分，一向能說會道落落大方的他在小曦面前顯得拘謹多了。

他想讓他們的重逢是自然的完美的，想讓自己的形象更加完美些地出現在她眼前，一次又一次，考慮越多便越不敢與她過于靠近。

這一次，他想讓自己距離她近些，再近些。

徐凱見他不理睬自己又問，“黎法醫在想什么？”

“啊..”黎城隅的思緒驟然間被拉回，快速整理了一下儀容后，努力掩飾心中的歡喜，走上前去。

“我記得你這幾天不是申請休假嗎，怎么回來了？”徐凱問。

黎城隅原本申請從小曦開簽售會那一日開始休假，連著休三天，原本計劃是三天內把她的書全部看完，卻沒想到有人在工廠里發現尸體報了警，而他法醫這邊吳奇無法獨攬所有工作，黎城隅便留下了。

“工廠發現那么多尸體，解剖工作...”

他無心回答徐凱的話，余光無意間直往戚曦身上看去，這才讓黎城隅發現戚曦右肩內綁著的石膏和繃帶，“怎么傷的啊？”

戚曦這會兒還沒認出黎城隅來，倆人雖然初中高中都巧合地進了一個班，但其實讀書那會兒黎城隅和現在一樣極少和同班同學交流，性格孤僻地像個怪人。

而戚曦性格大大咧咧喜歡熱鬧，時隔幾年后樣貌大變，戚曦認不出黎城隅也是理所應當的。

“昨晚在工廠碰到的，以為是兇手不小心給打了，誤會都是誤會...”

“小曦看起來那么柔弱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認識我？”

戚曦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但兩人大學四年已經不在一塊兒了，畢業之后又過了四年時間，近八年的改變是可以刻完完全全刻在臉上的，她是完全沒認出黎城隅來。

“我是黎城隅啊，以前經常去你家吃飯的，高中的時候你看見我被收保護費還幫我出頭打過架...”

戚曦看著他的臉回憶半晌，終于想起，“司南一中，二班的黎城隅？我好幾年都沒去參加同學會，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

黎城隅動容地笑了，嘴角邊露出淺淺的酒窩，眼簾低垂竟然顯得了一絲羞澀，忽地瞧見她外套下的石膏，下意識伸出了手，腳也不自覺地上前半步。

站在一旁的徐凱尷尬咳嗽了兩聲，“那什么，我們還有事，你們改日再聊吧。”

戚曦點點頭，習慣于熬夜趕稿的她當下也略顯疲憊，經過昨天晚上那番折騰她確實是要好好回去睡一下養養精神了，便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對黎城隅揮揮手說道“城隅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徐凱帶著戚曦離開，從黎城隅邊擦身而過。

直到親眼看著戚曦上了徐凱的車，他舉在半空中的手才緩緩放下，方才與戚曦對話的感覺好不真實。

她一點兒也沒有變，無論是相貌聲音亦或是說話走路的習慣他都牢記在心中。

“你還記得我就很好，我便也知足了...”

回去的路上趕上A市的高峰時期，徐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戚曦半夜去兇案現場的行為稀奇古怪，是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行為模式。

“你...”

“有事兒快說，忙著呢。”

她這會兒正看著手機打折訊息，受到右手胳膊的限制導致她打字時要隨時注意不能牽動到手臂，因此打字速度不比平日，心中急躁了些。

“我是想問你，怎么會知道那么多事兒的，比如車胎啊土壤酸堿什么的，這些偏門兒的知識都是從哪兒來的？”這個問題他老早就想問了。

“要是你寫懸疑小說的話你也會各種知識都了解一點的。”

戚曦低頭回答，她正在自己的工作群里回復消息，自昨天到今天她已經從工作群里消失長達18個小時了。

徐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每次寫稿都會跑去那種地方嗎？”

“不是經常，但次數確實也不少...要是你看過我的書，你就會發現書里寫的案子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案子，那些案子的兇手依然逍遙法外，我對這些疑難案子感興趣。然后通過分析，在書中對案子作出更加深層次的解剖，還可以結合案子的種種來分析出兇手的形象......”

戚曦還想說些什么，猛然間抬頭看向徐凱，“你不會又要逮捕我吧，我保證進那些地方的時候我什么都沒碰，更沒有破壞現場，我發誓！”

“那倒不是，就是好奇問問。”

“......”

就在談話間，戚曦看到了一條標記昨天日期的未讀郵件，是夏織發來的，她好像是說要發張照片給自己來者，她險些忘記了。該郵件原本當晚就該收到了，卻因徐凱的闖入而耽擱至今。

點擊進去一看，那場面像極了殺豬現場，滿地的血肆意飛濺在墻壁、空桶上，將圖片放大后還能看到血水邊緣還冒著點點泡沫，這血濺到處的畫面確實如同夏織所描述，卻不是戚曦看到的那樣......

這么一來便不對了。

戚曦回憶當時自己身處現場中央時的場景，她曾環顧過四周卻并未發現滿地的血液，除了墻壁空桶上飛濺的血液如圖片相似之外，其他地方的血跡噴濺完全不對稱......

戚曦眉頭一皺，盯著這張‘浴血工廠圖’問道，“你們警方后來有清理過現場地面的血跡？”

徐凱想都沒想立即回答，“當然沒有，上午接到舉報發現尸體下午李大利就出事了，之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李大利身上，再說這清潔的事兒也不是重案組該干的。”

“那就對了，你們發現尸體后沒過多久現場就被人打掃過，這不合常理。徐凱，我懷疑那天下午不止我們在工廠里，應該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