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明白齊承今不過是說了一番敷衍二人的漂亮話,可眼看著他離開的時候,齊承煜眼里的光還是漸漸暗了下來,最終變成一片死灰。求助無門,他只能拉著齊承業(yè)的衣角無力的干嚎,“五哥怎么辦啊五哥!你我二人已被廢為庶人,雖父皇留我二人一條生路,可放逐之路漫漫,這生路也是一條死路啊!”
齊承業(yè)自己都顧及不暇,現(xiàn)在聽他在一旁哭喊個沒完,更是覺得心里煩亂的不可收拾,便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扔在了一旁,吼道,“閉嘴!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齊承煜被甩的趔趄了一個跟頭,又踉蹌著從地上滾爬起來。
兩人合謀許久,誰也沒鬧過這么大的脾氣,齊承煜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就這么愣愣地看著齊承業(yè),似是不認識面前的人一般,就連哭喊聲也忘了,任由鼻涕眼淚四流。
大約是因他這個狼狽的樣子想到了自己的以后的境遇,齊承業(yè)眉心急劇的跳動了一瞬,心里已經暗自起誓,自己絕不能落個如此境地。
不知是在悲憫他還是在悲憫自己,齊承業(yè)才勉強緩了語氣,安慰道,“你不要著急,我在,我在想辦法……”
可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辦法可想,他二人現(xiàn)在犯的可是私通前朝余孽之罪,誰還能有法子……
想著想著,齊承業(yè)忽然如夢初醒般的叫道,“母妃,母妃!母妃定會救我!”
齊承煜也隨著他這句話回過神來,拍手道,“是了是了,母妃,還有母妃?!?/p>
可還不等兩人再合謀什么,便已經有御林軍圍了過來。
兩人身為皇子,這番大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可如今這些事卻臨在了自己的身上,兩人難免會有些膽顫。
看著逐步逼近的人,齊承煜心中驚恐,不由脫口道,“你,你們要做什么!我們母妃尚……”
還未等他說完,便見齊承業(yè)惡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齊承煜被這眼神嚇得一怔,雖不明所以,可還是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就在他遲疑的功夫,御林軍瞬間就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剝去了兩人的玉冠錦袍,瞬間就壓制住了二人。
這事鬧了不小的轟動,不過一會兒便傳到了后宮娘娘那邊。
這邊御林軍剛走,后腳便有兩位娘娘圍著一群宮女,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遠遠望去,還不見人的神色,便聽見了急亂的腳步聲迎來,還有步搖金簪相撞的聲音,這般不成體統(tǒng),可是十分地失了二人的身份。
可就算這樣,等到她們來時,這里早已人去樓空,只剩幾件兩人的外衣和幾件玉飾散落在地上。
兩人看著一地狼藉愣了許久,才見六皇子之母惠妃率先沖了上去,撿起一件衣服,失聲痛哭起來。
“我的孩兒……”
良妃倒不似她這般失態(tài),可也是一時間沒緩過氣來,只覺兩眼一黑,險些背過氣去。幸有旁邊的小丫頭扶著,又是揉著她的胸口順氣,又是在一旁扇風降溫,才見她悠悠睜眼。
正當有婢女準備去傳太醫(yī)時,忽聽良妃喝住了她們,仍是掙扎著起身,氣虛著道,“圣上,去求求圣上……”
話音未落,便聽有道聲音從身后悠悠傳來,“若我是你們,我定不會去求圣上?!?/p>
聽到這個聲音,良妃不免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這人會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見到她來是理所當然。良妃懶得轉頭看她,更是覺得此時見到她心里窩火,便頭也不抬的冷問道,“你來做什么?來看我們的笑話的嗎?”
“我若想揚眉吐氣,也不會急在這一時,”舒妃步子款款,已經輕走到兩人面前,揚著語調笑著,“你們的兒子犯了這等禍事,先不說你們以后一步登天的指望,只怕就連這后宮里也難待。”
“你!”良妃氣的說不出話來,可奈何她說的就是事實,且自己已經落了個這般境地,又有什么氣勢來和她爭辯。
舒妃瞧她這個樣子,心里愈發(fā)得意,趾高氣揚的看了兩人一會兒,竟難得端住了樣子,好聲道,“姐姐莫急,妹妹是來幫你們的?!?/p>
良妃聞言,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可就算聽她這么說了,眼里還是不敢多一分輕信。
舒妃可不管她們信不信,又自顧自的說著,“我有法子保得住你們的兒子,但也只是保他們性命無虞?!?/p>
惠妃救子心切,剛要開口應好,就見良妃攔了自己,先開口問了,“你和我們向來兩立,今日竟肯這么幫我,到底有何要求?”
“良妃姐姐果然聰慧,我自然不肯白白幫忙的,”舒妃笑著,竟毫不掩飾道,“我想讓你們助我兒得了高位,自此之后,再無異心。”
兩人聽了這話,齊齊在心里驚了一跳,心里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見她二人這番樣子,舒妃心里冷笑了兩人一聲癡心妄想,就點明了二人心思,直接道,“這放逐之路漫漫,你們兒子的生死還未知,你二人還敢奢想什么,就算你們現(xiàn)在去求圣上,只怕圣上現(xiàn)在也在氣頭上,只能白白連累了你二人。”
舒妃言之有理,就算她們再怎么不樂意,現(xiàn)在也只能跟著她的意思來。
猶豫許久,良妃咬咬牙,只能硬著頭皮道,“那舒妃妹妹說該怎么辦呢?”
看到良妃低頭,舒妃更是得意,接著,又頗為倨傲的看了一眼惠妃,兩人視線剛對上,就見惠妃慌忙低了頭,誠惶誠恐道,“一切聽舒妃妹妹的。”
看著這兩人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樣子,舒妃嘴角的笑意愈發(fā)猖狂,有了這兩人相助,她心里對常相思的恨意更加有了加持。
宮墻上的鳥兒像是感知了不好的氣息,嗚啞著嗓子怪叫了兩聲,便撲棱著翅膀從皇宮上空飛走了。
齊承今剛到宮門,看了一眼從自己頭頂掠過的鳥兒,眼睛毫無波瀾的眨了兩下。宮內這點小漣漪早就傳到了他這邊,可這兩人生也好亡也好,似乎都和自己無關緊要,抬頭看了一眼這黑漆漆的宮墻,只是說了句,“無趣?!?/p>
有人牽著馬車接他,附在他耳邊問了一句,“主子,那咱們還要不要繼續(xù)查齊承安那一邊?”
“查!”齊承今這才有了些神氣,沉聲道,“當然要查,我就不信,他能一點破綻也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