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楚懷貞來到不歸山時,已經(jīng)是一日之后,她漫無目的的走在這里,卻不見這里有一個人。
不知常相思去哪了,也不知張雪元在做什么,這不歸山各處都看不到人的氣息,就好似一座空山一樣。雪已經(jīng)停了,可不歸山入眼全是一片雪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冬天的原因,她只覺這里比往日孤寂冷清了許多,也不知為何,什么人都不見了。
“常相思!張雪元!落......”喊了一個字,她才猛然想起,落落被帶去了東海,于是她又喊著那兩人的名字,在山里四處搜尋,“常相思,張雪元!”
而在后山那處,有一個人緩緩睜眼,茫然的看著這四周,他竟然沒死?林南溪動了動已經(jīng)發(fā)僵的身子,只覺背后一陣劇痛傳來。這劇烈的疼痛感更讓他清醒了幾分,身后的刀痕已經(jīng)被凍得干涸,而他竟然還真的活著!林南溪既驚又喜,忍者劇痛緩緩爬起身。他隱約記得,他將死之時仿佛看到了天雷落下,落在了常相思擺的卦陣之中。
思緒所至,他便定睛看了一下四周,雖說茫茫雪色,可仍是能看到四處的狼藉。齊承安的那兩名隱衛(wèi)已經(jīng)身亡,而倒下的另一人,林南溪目光所至,便看到了倒地的邵仲陵。第一眼看去,林南溪想的竟不是他的死活,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他一只被劈中的胳膊上。林南溪在心里冷笑,竟覺得很好,若是他廢了胳膊,以后便再也不能吹笛子討常相思的歡心,此時此刻,他的心里更多的竟是竊喜。
再看向眼前,那卦陣已然被破,那枚血蓮也殘破不堪,正落在自己的腳下。剛剛他還沒注意,這個血蓮的血色漸弱,可還是有盈盈的紅光繞在自己的周身,好像是在用里面儲存的靈力在滋養(yǎng)自己,原來自己能活下來竟全是靠著這個?林南溪想著便將它撿了起來攥在了手里。
這么多人之中,卻偏偏少了兩個最緊要的人,他心中又是一陣警覺,齊承安如何了?付知微又怎么樣了?她們可還活著?若是活著又為何不帶走這個?
林南溪非要親眼看到兩人不可,他也不管身上的傷痛,抬腿便踉蹌的跑向了大殿。
殿中堂前,已經(jīng)落了一層雪花,在這里面,唯有被雪覆著的相依的兩人格外顯眼。林南溪屏息一瞬,便要伸手,想撫下那層雪花看看這兩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著的那兩人。
“常相思!你們在哪啊?快出來啊?”門外有聲音傳來。
林南溪識得這聲音,瞬間便收回了手,警覺的看著門口。這來人若是發(fā)現(xiàn)了他二人,必然不能輕饒自己,不過看樣子只是她一人來的,林南溪心下思慮一二,便朝著門口走去。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救我。”林南溪跌靠在門框邊上,臉色蒼白的對著來人求助,他幾乎渾身是血,這副樣子簡直虛弱極了。
“林南溪!”張雪元原本提著的心在看到他這副樣子后就更緊繃了心弦,她忙撲過去,將手搭在了林南溪的手腕上,急迫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這里可還有別人,你見到常相思了嗎?”
“圣女大人請救我,待我傷好之后,再細(xì)細(xì)與你詳說。”林南溪靠在門框,有氣無力道。
楚懷貞尚且不知他的身份,如今見他這個樣子,便也顧不著什么,忙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輸了一段靈力。
可稍過一會兒,楚懷貞便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因為她感覺到這靈力不是她在輸送,而是林南溪在吸取她的靈力,而她竟敵不過他的本事。
“你在做什么!”她驚問一句便要收手,卻見林南溪的手突然死死的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你這是做什么!快松手!”楚懷貞更是驚恐怒斥。
“巫族圣物可真不容小覷,”林南溪早沒了剛剛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如今臉上掛著邪笑,另一只手緩緩掏出了那枚血蓮,頗為得意的賞玩,“我只是在書上略有耳聞,沒想到竟真的有這種效果。”
若說單憑林南溪的本事,他絕不可能比得過楚懷貞,可他剛剛借了楚懷貞的一段力,如今又有了這個血蓮,再加以他往日看到的有關(guān)巫術(shù)的記載,這樣竟真的將她的靈力全都偷了過來。
楚懷貞臉色已經(jīng)大變,她看著那枚血蓮,驚慌問道,“它怎么會在你手里?你做了什么?齊承安在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句句質(zhì)問,全都是心里的驚恐和不解。
可眼前人只是笑著,不言一字。
未得到林南溪的回答,楚懷貞便心急的要將東西搶回來,可如今林南溪有這個血蓮的加持,兩人交手之時,他竟借著這里面的靈力將人震飛了出去。楚懷貞踉蹌立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印象里文文弱弱的書生。
林南溪也是第一次使用這樣的本事,乍然之下他也不知如何掌控自己的力度,竟將自己也震出了內(nèi)傷。眼看楚懷貞又要過來,情急之下,他手里突然聚了靈力,竟將這個枚血蓮捏碎在了手里。
在剛剛林南溪的騙局之下,楚懷貞身體里的靈力已經(jīng)極微,如今血蓮被毀,里面凝聚的靈力變這樣突然散盡。就在這一瞬間,楚懷貞身上忽然出現(xiàn)了枯竭之色,一頭黑發(fā)轉(zhuǎn)眼就變的雪白,不過是眨眼間,她便從一個絕美女子變成一個滄桑老婦。
這樣的驟變之下,楚懷貞滿眼都是驚恐,她試探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可指尖剛碰了一下,她又如被針扎到了一般的縮回了手。
“你想要做什么?”這一開口,就連她的聲音也變得暗啞,楚懷貞心下已經(jīng)怕的不行,驚慌地捂著嘴巴倒退了兩步。
就在兩人錯開之際,她忽然看到了里面雪下相依的兩個身形,雖不見兩人的模樣,可那身形卻那般讓人熟悉,楚懷貞已經(jīng)猜了出來,她幾乎心疼的脫力,險些就要跪倒在地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楚懷貞啞著聲音又問他一遍。
“他們都要死,”林南溪眼底發(fā)狂,恨意再也掩飾不住,朝著楚懷貞走了一步,“圣女大人,我無意害您,只怪你來的不是時候,既然你知道了一切,那我也不能再留您了。”
眼見林南溪已經(jīng)步步緊逼,楚懷貞突然扔了一把什么東西出來,瞬間一團(tuán)迷霧散在了兩人中間,等林南溪眼前清明了時,這里早已沒了楚懷貞的身影。
看著那一串離去的腳印,林南溪動了動渾身是傷的身子,面色發(fā)難,如今這情形,他斷然是追不過去的。
要快些回去了,若是楚懷貞將這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楚云暮,那他做什么便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