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遠山黛,唇色櫻紅,皮膚白皙。不似這深宮女子,每日鉛粉敷面,天長日久,容易生斑。
原本還有一絲歡喜,自從得知往日之事,容雪的心中對其他女子更是一點波瀾也無。
可是偏偏獨對她,就算半年未見,也會偶爾在夜深時想起。偏思霏也有幾分像她,偶爾也能一解相思。
只是,如今半年后第一次相見。他是壓制了許久,才能顯出面上的無動于衷來。
南喬本想隱去空間,只是可惜似乎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只得無奈地待著,等領取了清粥便走。她只盼著他能早點離開。
竹葉上覆著雪,風一吹便紛紛落下。冬日的太陽光芒似乎是透過冰層照射下來的。
南喬算了算日子,過幾日便是冬至了。
她想過一個人離開,然而又舍不下死活都要跟著她的小宮女。好在空間里什么也都有,取了后便又會自動補給。偶爾她也會在空間里打開空調洗個澡看個電視睡會午覺,只是那小宮女每每因不見了人而擔憂的落淚,她便也去的少了。
龍思霏忽然朝她走過來,啪地一巴掌就朝她打去。
南喬握緊她在空中揚起的手掌,問道,“不知奴婢做錯了何事,要貴妃娘娘親自賞一巴掌?”
說話間,龍思霏發間的一支白玉簪掉落在地面,摔成三截。她冷哼一聲道,“本宮打你還需要理由嗎?收起你那想要爬上龍床的心思!眼睛看哪呢?別打量本宮沒瞧見。”
她自詡為西涼最寵愛的公主,又仗著那人的愛和腹中一月的龍胎,此刻便將本性暴露了出來。
容雪只在上頭廊下站著,想著也無非是打她兩下出出氣,并不會出什么事情。
南喬卻是笑了,笑出了眼淚,“我要爬上龍床?”她手指著那個男子,“那貴妃娘娘就不用擔心了,如此涼薄之人白送給我我也不要?!?/p>
這話一出,龍思霏愣了,容雪也朝這頭看過來,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龍思霏掙扎了一下,南喬放開手,她又迅速甩手過去。卻是用袖間藏著的金釵要劃上她的臉。
又是一樣的戲碼,堂堂一國貴妃居然喜歡拿金釵當作傷人的利器。
南喬只得伸出手腕來抵擋,金釵鋒利,將那木槿花圖案也劃上了一道。
龍思霏一見,雖有些遺憾傷得不曾是她的臉,此刻也樂了。
“若是平時也罷了,可是如今本宮身懷龍子,不得不防??!”她湊近她耳邊低聲道。
南喬手撫上木槿花,用意念翻出一枚打胎藥來。前世里的醫療,打胎也需要服用幾次藥物。而這一顆是新研發的藥物,只需一顆,便能立刻見效。
既然你要毀我容貌,那么,我便毀了你所在意的。
南喬想著,便單手捏著她的下巴,將那藥丸塞進去,又用礦泉水灌了下去。動作一氣呵成,完事后又將瓶子狠狠扔在地上。
龍思霏倒在雪地上,面色蒼白,忽然覺得腹中絞痛隨即有一股熱流從腿間流出,驚的大喊一聲。
容雪身形一晃匆匆過了來,見那鮮血染紅了地面的雪,便神色乖戾道,“你又做了什么?”
南喬優雅一笑,這次倒承認的爽快,“如你所見,打胎藥。”
龍思霏半躺在少年懷里,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用仇恨的眼光看向南喬,只聽她凄厲地喊著。一定要皇上將她五馬分尸,以報自己喪子之仇。
容雪擔憂她的身子,只得應了聲“好”便讓侍衛將她帶了下去。
將她打橫抱起。臨走,看了眼被制服的南喬道,“先關押在冷宮?!?/p>
東宮。
宮人們魚貫而出,手捧銅盆,端出一盆盆染紅的水出來。
容雪倚在廊下,神色淡然,他忽然想起她剛剛所說的白送也不要的話。
魏王歸國,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退了兵。而西涼國也送來和親公主。
那個孩子,本也不會讓他出生。祁國不需要一個有著他國血脈的皇子。
而魏王,他退兵的唯一請求是,保全南喬。
如今南喬當著所有宮人的面,打掉了那個孩子,保不齊就有西涼的眼線。
容雪吩咐鄭和去煎一碗藥。
冷宮。一片斷壁殘垣。
少年匆匆推開破舊的大門,屋內如同黃昏來臨前般黑暗。
她坐在木板席子上,身邊的小宮女非要給她上藥包扎。她也實在拗不過她。
兩人忽然見的容雪進來,小宮女一見是皇上,還面上一喜,卻不知要大禍臨頭了。
南喬冷冷道,“你來干什么?”
他臉色又是一沉,她可以對著一個小宮女溫聲細語,笑顏逐開。卻對著他冷言冷語。
“你要干什么?”難得的她莫名其妙的心慌,一陣后退,逼近墻邊。
說是墻邊,其實是斷壁殘垣。因為半倒塌的墻體半夜更加漏風,所以用枯草編織了草席作為遮擋。近日下雪,所以也做不得什么用了。
容雪手端著白瓷碗,碗中一碗淡紅色的藥。他步步逼近,卻依然走的優雅。
南喬已經換了一種問話,“這是什么藥?”
容雪淡淡道,“藏紅花?!?/p>
藏紅花少量服用有活血化淤的效果,若是女子一時不慎,大劑量使用那么則會終身不孕。
“呵呵。”她終于冷笑出聲。
這是來報仇來了。因為她讓他心愛的女人失掉了他們的孩子,所以他就要親手剝奪她作為母親的權利嗎?
“你憑什么?”南喬冷冷地望著他,如玉般的眉眼如星辰般燦爛的眼眸,看一次沉淪,再看一次清醒。
縱使是星河璀璨,你也不再是我的星光。
容雪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逝,所取代的依舊是那樣清清冷冷的目光。
小宮女在殿外等候,此刻再也顧不上自己只是個奴婢。她心急地推開殿門,疾步向前奔來,跪倒在地,死死抓住他的鹿皮短靴哀求道,“皇上,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看住娘娘。都是奴婢的錯。”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只是不住地磕頭,白皙的額頭很快血肉模糊。鮮血順著額頭流過面頰。
南喬突然失措地跑過來,一把將她抱住,阻止她繼續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