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記得那一年的滿園紅梅在紛飛的雪中傲然綻放，整個園林里皆是一片寂靜，能清晰的聽見雪落的聲音。

那一年她亦只是偶爾路過，而他雖不受寵卻依然是皇子。她雖小，卻是認得那衣衫上的龍騰圖紋。

那年的他雖然簡樸素凈，卻依然掩飾不住周身的貴氣。

管弦聲響起，她的思緒漸漸被拉入現實中來。

滿殿的溫暖如春般芬芳，真好。她真的再也不想經歷那些寒涼了。

雙手探進冰冷刺骨的寒水中，渾身便如同身在冰窖一般。那些絲綢蠶絲宮裝每天從她手中過，卻永遠也無法穿上身。

大好的年華一瞬即逝，她再也不要被動的等待了。

這樣想著，便也大了膽子伸出手去悄悄握著他的手。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如今卻真的實現了。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突然的靠近讓她聞到衣衫上的酒氣。淡淡的酒精混合著薄荷的氣息。就這樣當著后宮所有妃子的面還有朝臣。

她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控制住面部表情，讓自己顯出清冷出塵的樣子。

低著頭，如同閨閣少女的嬌羞。

聲音清冷道，“皇上，您醉了，要不奴婢扶您去休息。”

容雪望著她低頭害羞的樣子，忽然想起那個人。永遠將他拒之千里之外，喜怒皆是浮于表面。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嘲笑，轉眼即逝。而后，他的右手指挑起她的尖翹的下巴，眼底一片朦朧道，“膚如凝脂，只是不知是否渾然一體呢？”

思小荷一愣，隨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覺得耳根一熱面上如桃花般。

“您真的醉了，不如奴婢侍候您早點歇息？”

“哦？”禾菀氣的渾身發抖也只能勉強維持皇后的姿態，“皇上千金之軀何以輪到一個浣衣局出來的舞姬侍候？”

在那個年代那樣的宮廷，舞姬是可以被隨意贈送轉贈，如同私人物品般卻可以共享。

可以說，地位和民間的青樓女子一般無二。

思小荷聞言，也只是默默無聲哭泣，梨花帶雨。

她接受過訓練，就連這如何哭泣最觸動人內心又最美麗，也是練過不下百遍的。

果然，容雪心生憐惜，“皇后，舞姬也是身家清白的。”

禾菀臉色發白，他說到身家清白，這背后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待得她再要說些什么，那思小荷便扶著他的腰兩人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