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關于長樂集團和育培集團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連上一輩和上上一輩的恩怨也一并翻出來,姜承宇的爺爺跟岳既明的爺爺是如何暗中斗法,在商場穩住腳跟的,寫得那叫一個聲情并茂,跌宕起伏。
姜承宇捧著手機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直搓大腿,緊張!刺激!
好不容易有這么一會兒休息的時間,姜承宇形象全無地躺在沙發上——看八卦。
“七少爺,”柳之雨敲門進來,“有客人。”
“什么客人,”姜承宇正看到要緊的地方,不耐煩地說,“不見不見!”
“不是一般的人,”柳之雨說,“是丁玫。”
一聽這個名字,姜承宇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丁玫來做什么?
會客室里,丁玫端坐著喝著小秘書送來的咖啡,言笑晏晏:“承宇啊,沒耽誤你的時間吧?”
“沒有沒有,”姜承宇客氣地笑著說,“您找我什么事兒啊?”
“沒什么重要的,”丁玫笑著說,“上次你來家里吃飯,客人太多,恐怕照顧不周,我做了些點心給你送來,有你喜歡的紅豆沙趁熱吃最好。”
那天在岳家的奇異感又來了,怎么岳家的人好像都跟他很熟悉一樣。
“您怎么直到我喜歡吃紅豆沙?”
丁玫笑了:“當然是既明說的,本來那天家宴的菜單已經定好了,他有打電話回來,讓廚房加了菜,我還納悶,后來見你來了我才知道,他都是為你。”
那天吃飯的時候姜承宇還沒注意,現在細細想來,那天餐桌上,岳既明夾進他碟子里的,好像真的都是他愛吃的。
岳既明怎么會知道呢?
網上查的百度百科?
送走了丁玫,姜承宇帶著自己一腦袋的問號去開會,會議結束之后,模式自動切換,接續了剛才的內容,他看著整理投影儀的柳之雨,問:“之雨,我有百度百科嗎?”
柳之雨一愣:“什么?”
空想一直不是姜承宇的風格,他是個實干派。
姜承宇看了眼時間,說:“到時間下班了,我走了。”
“下班?喂,七少爺,老爺子說讓你回家吃飯!”
姜承宇假裝沒聽見,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走廊盡頭看到許戈帶著幾個人走過來,姜承宇腳下一個標準的向后轉,跑進了消防樓梯。
“姜承宇!”
一整天,岳既明的眼皮都在跳,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跳得更厲害了。
“岳總,你是不是不舒服?”劉志文問道,“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最近幾天,岳既明的臉色不好,公司事情又多,難免叫人擔心他的身體。
“沒事兒,”岳既明咳嗽了兩聲,“明天跟供應商的視頻會議安排在幾點?”
“上午十點。”
“好。”
劉志文看了眼時間:“岳總,不早了,您先下班吧,后面的事情交給我。”
岳既明揉了揉額頭,他忽然又開始耳鳴頭痛,這不是什么好現象。
“那我先走了。”
岳既明收拾東西,讓司機取車在門口等著,他拎著自己的兩部手機快步走到樓下。
就在他張望著車在哪里的時候,一輛騷粉色的敞篷跑車咆哮著停在了路邊,除了它囂張的引擎聲,還有震耳欲聾的土嗨音樂,又是那熟悉的——耶耶耶耶耶……
姜承宇戴著夸張的墨鏡坐在駕駛座上對著岳既明露出燦爛的微笑:“嗨,寶貝,我來接你下班了?”
岳既明緊緊抿著唇,果然,他的頭疼和耳鳴不是沒有道理的。
姜承宇扭了扭下巴;“上車啊,愣著干嘛?”
“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送上來門了?”岳既明瞪著他。
“你確定不上車嗎?”姜承宇指了指身后的大樓,“我敢說那邊無數的媒體已經架起了相機,等著看你的熱鬧了。”
岳既民瞥了一眼對面的大樓,深吸一口氣,上了姜承宇的車。今天氣溫零下十四度,這種天氣開敞篷車,也不知道姜承宇的腦子是不是進了雪花。
“找什么事兒?”岳既明惡聲惡氣地問道。
姜承宇一邊開車一邊說:“沒什么特別的,還你的衣服。”
“不要了,扔掉就好。”岳既明嫌棄地說道。
“那怎么行,多浪費啊!”姜承宇看著右側后視鏡轉彎,瞥到了岳既明的臭臉,忽然笑了,“今天你大媽來找我了。”
他剛說完,果然,岳既明的臭臉更臭了,他問:“她找你干什么?”
“想知道?”姜承宇壞笑起來,“拿葉汐的微信來換!”
“什么?!”
姜承宇一個飄逸,險些把岳既明甩出去。
夜色漫上忙碌了一天的城市,霓虹點亮了另一種喧囂,在人人趕著聚會回家的車流里,一輛騷粉色的跑車卻開到了公園邊上。
姜承宇一副搶劫的嘴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岳既明瞥他一眼:“你先說。”
“好,先說就先說。”
姜承宇已經把人帶到這里了當然不怕他就這么跑了,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我看她并不是想來看我,多半是因為我和你的關系,想要向你示好。”姜承宇敲著方向盤看著他,“你爺爺很重視你,未來家業都會是你的,丁玫沒有孩子,日后分家產恐怕沒什么好處,她急著討好你,等你日后當家作主能留住她的地位,是不是?”
姜承宇的猜測,也是岳既明的猜測,不過他沒有多評價,淡淡地聽了,淡淡地掠過。
“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岳既明淡淡地說,“我對岳家的錢沒興趣,怎么分是老爺子的事情跟我無關。”
“對錢沒興趣?”姜承宇笑起來,“你倒是清高,你真的對錢沒興趣,根本就不會回來繼承家業。”
他無心,只是下意識想要反駁,岳既明沒說話,路燈晦暗的光影里,他盯著姜承宇看了許久。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突然刮起的冷風吹得人臉疼。姜承宇意識到,或許,自己說錯了話。
“對,”岳既明淡淡地說,“我是假清高。”
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姜承宇眼角,那瞬間,他以為自己哭了。
“咦?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