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晚說教我跪在外頭,我照做了,他卻是轉首進去睡覺了。
我倒是愿意將這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只是他卻未必愿將我想知道之事,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
我不知所措。
“說呀,我聽著呢。你可要好生解釋,若我不滿意…有罰。”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幽幽道了句。
我努力回想,不愿放過分毫細節:“我記得……”
那日陰雨時節,四面烏云密布,雷聲陣陣,細雨綿綿。我去了書齋,是去等我二哥繆遙。
他生平最是好筆墨文章,因此在金陵一代頗有盛名。
“這雨怎下大了,這可如何是好……”少女幽怨的嘆息傳入我耳。
我目光一掃,便見身旁站著一位身著水色錦服的女子,挽著髻子,珠花半斜。她眉目如畫,一雙美目左右顧盼。
我所見女子甚多,可如此淡雅的的確少見,她就像一朵梔子花。
書齋安靜,只有窗外淅瀝雨聲與彼此的呼吸聲,我看了看身側的油紙傘,便對她道:“姑娘可是沒帶傘?”
她聞聲而看向我,笑容淡淡,秀眉微皺,神情愁苦道:“是了,不知這位公子可是有多余的傘?”
她問這話,估計心中也多半沒底罷。
只是我看著身旁唯一帶出來的一把油紙傘,驟然一笑,將它遞到那女子身前。
我對她道:“多余卻是沒有,只是我在等我二哥,并不急于用這雨傘,指不定他來時雨便停了。我見姑娘著急,若您不嫌,便用我的罷。”
她微欠了欠身,眼中瑩瑩水潤,接過傘后喜笑顏開:“多謝這位公子,不知您姓甚名誰,也方便來日還傘。”
我想,這便是一段孽緣的開始了。
古有白娘娘借傘許仙,今來個貌比白娘娘,如花似玉的姐姐,只是我無福消受,萬不敢當她的許仙。
身在金陵十余年,雖未見過這城中所有人,也記不住人人相貌,可幾位名門秀戶家的小姐我卻是熟悉的。
她身上所著羅裙衣料上佳,并非小門小戶舍得用的。只是我從未見過她,也不知是養在深閨人未識,還是初到金陵沒多久。
我作揖,輕笑道:“倒是不必,一把傘而已。雨勢恐要漸大,姑娘若要離去,可要當心。”
她點點頭,那傘才傾出去些便被大雨滂沱淋濕,順著傘滑下,浸濕了木板。
水色的衣擺在雨中漸行漸隱,直到我看不清了,模糊在絲絲細雨。而冥冥中,我卻覺得有人看向了我。
只是我將目光轉過去,那人便不在了。
我搖搖頭,只當是錯覺罷。
……
“這雨下得可不盡人意啊。”忽有一片青白衣角映入眼簾,他撐著一把染了花色的油紙傘,緩步走向書齋。
青簪半束甚是風雅,意氣風發少年郎,細眉微挑,一雙桃花目中多情常有,一顧而令人如沐春風,唇邊弧度觸不可及,是心底的那處柔軟。
一句身姿若竹又比松,形容他再適合不過。
也實乃位俏面郎君。
我見來人,甚為熟悉,便喚道:“二哥!”
這位便是我二哥繆遙了。
一陣風刮過來,未等他踏入書齋,便吹得那傘掩了他半面容顏,我只見他一張朱唇輕啟:“在那等我,雨是小了,風卻大的很。”
直到他站在屋檐下合了傘,才半瞇著那雙眼一掃書齋:“久等了,今日大雨,送去的書頁路上被吹散,濕毀了不少,可讓你三哥等了好久,我處理許久便來晚了些。”
風總在有意無意的想去撩起他身后薄紗,點點雨滴打濕了他的衣背,我忙是將他拉過來些。
“不打緊,二哥今日親臨書齋,還抓著我一起,想必是有要事。”我垂眸笑道。